今天下午和劉開、何經泰小聚。我們一起在生產力雜誌合作，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

劉開設計、何經泰攝影，那真是美好的回憶。

劉開移居到宜蘭，我和何經泰來找他，下午一早就喝起酒了。真是偷閒。

【請王榮璋委員召開協調會討論的六類問題】

昨天貼出桃園機場對身障者電動代步工具電池的安檢混亂文章之後，感謝許多人提出建議和意見。

我看了更多資料也思考之後，發現這絕不只是桃園機場安檢單位出的問題，而是包含了民航局、全台灣所有機場、航空公司、電動代步工具生產廠商，各個單位都要從頭檢視、協調一致的問題。其中涉及的議題，固然以身障者的旅行權益為主，但也包含行政部門如何破除威權時代殘留的意識、政府與產業的溝通問題、消費者權益問題，以及我們社會如何對待弱勢者的態度。

所以我聯絡了王榮璋立法委員，希望他能召開一個協調會，召集各方來共同討論下列六類相關的問題：

@第一類：有關法令是否落伍的問題

照桃園機場安檢王分隊長給我看的兩份文件，法令制定單位是交通部民航局。一份公函日期是民國101年6月所發，距今已經6年；另一份「旅客及組員可攜帶或託運上機之危險物品」（以下簡稱「清單」）最後修訂日期則不詳。

這兩份文件至少應該從頭檢視並𨤳清以下事項：
1.時過六年，公函的表示方法及內容，是否有不周與落伍之處。
2.公函與清單內容不一致之處。舉例來說，名詞就不一致。公函裡只談「鉛酸電池」；清單裡只談「非溢漏式濕電池」。

@第二類：有關機場安檢單位如何解讀、公告並執行法令的問題

桃園機場安檢在不同時間的自由心證、標準混亂不一，我已經在昨天文章中有說明。

除此之外，我也注意到不同機場對電池注意事項的公告也不同。以松山機場來說，網站的FAQ上只公告了民航局對充電式刮鬍刀「非溢漏式電池」（漏了一個「濕」字）要「符合A67特殊條款之安全包裝」的提醒事項，但是對身障者電動代步工具的電池卻隻字沒提（附件一）。

桃園機場更連松山機場都不如。直到5月8日的網站「違禁品」常見事項上，不但沒有對身障者電動代步工具的電池的提醒，連「充電式刮鬍刀」的電池提醒也沒有，只有一句「電動刮鬍刀可以攜帶登機」（附件二）。

總之，不論對使用桃園或松山機場的身障者旅客來說，事先完全看不到機場對電動代步工具的電池有任何「違禁」的提醒，更別說提示電池的檢測報告要達到哪些要求，並提醒檢測報告是機場的必查項目。

附件一

松山機場網站的FAQ上只公告了民航局對充電式刮鬍刀「非溢漏式電池」（漏了一個「濕」字）要「符合A67特殊條款之安全包裝」的提醒事項，但是對身障者電動代步工具的電池卻隻字沒提。

https://www.tsa.gov.tw/tsa/zh/comm_faq.aspx

附件二

桃園機場更連松山機場都不如。直到5月8日的網站「違禁品」常見事項上，不但沒有對身障者電動代步工具的電池的提醒，連「充電式刮鬍刀」的電池提醒也沒有，只有一句「電動刮鬍刀可以攜帶登機」。
對電池安檢的提醒如此草率、不統一，不要說對身障者造成的困擾，對一般人也可能。從桃園機場和松山機場對電動刮鬍刀的電池有如此不同的規定，你從桃園機場帶沒問題，從松山機場帶就有問題。

https://www.taoyuan-airport.com/chinese/Faq

附件三

長榮給旅客的搭乘注意事項裡，對「非溢漏式」濕電池的解釋是「上無填充孔，無法填充電解液」，也註明「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乾電池A123/ 鎳氫電池A 199)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

但「A67(乾電池A123/ 鎳氫電池A 199) 」的說法並不是民航局的原文，是長榮自己加的。

民航局的原文是「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Special Provision A67)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
這對旅客看來比較易懂，但民航局應該確認如此改動是否適當。

附件四

華航給旅客的搭乘注意事項裡，對「非溢漏式」濕電池的解釋也是「上無填充孔，無法填充電解液」，但沒有註明民航局規定的「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Special Provision A67)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

【桃園機場航警局安檢標準混亂，對身障者的擾民問題】（修訂版 11:50）

星期六下午，我要去釜山。
到了機場，在釜山航空的櫃台辦手續，我從自己騎的電動小機車換坐到機場提供的輪椅，然後司機就幫釜山航空的人把電動小機車拆解，拿去當行李安檢了。

我因為前兩天都趕稿睡得很少，等他們的工夫就打了個瞌睡。

矇矓中過了好久，等他們回來叫我的時候，告訴我一件做夢也沒想到的事：行李安檢的地方說我的電動小機車電池有問題，過不了關，今天上不了飛機。

我使用電動小機車代步已經有六年。現在騎的這一台用了三年，每年出國騎它，光最近一年就至少去過美國、法國、義大利、韓國、日本有十次。這樣我在世界各地跑，從來沒有發生過電池安檢過不了關，上不了飛機。

以我騎去的這些國家來說，對身障者使用電動小機車的安檢情形大致分三大類。

第一類，是要先在航空公司櫃台換坐機場輪椅，然後把電動小輪椅拆解，電池單獨另裝一箱，然後當行李去X光安檢。台灣的桃園機場、松山機場都是這一類。

第二類，是不必換坐機場輪椅，直接騎到機艙口，路上做身體和隨身行李安檢的時候檢測一下。然後在登機的時候把電池和車身分離拿下去託運。韓國的首爾、釜山機場是這一類。

第三類和第二類大致相同，唯一不同的是登機的時候也不要求把電池和車身分離，全車直接拿下去託運。美國所有的機場都是這一類。

所以桃園機場是最「嚴格」的。但是水準很不穩定的「嚴格」。桃園機場的這種行李安檢方法，我遇過三種情況。

第一種，是和其他國際機場一樣，照程序電池分離裝箱送安檢就好。這種情況佔多數。

第二種，是電池分離裝箱安檢還不行，一定要找我去再問這是不是鋰電池。我要回答不是，有時候還要上網查機型讓他們確認不是鋰電池，才放行。這種情況佔少數。

第三種，是比第二種還嚴格，即使確認了不是鋰電池也不行，必須要我把電池當手提行李，另外拎去登機，在隨身行李的地方再過一次安檢。這種情況最少，但是近六年來至少發生過兩次。

但是5月5日星期六這一次是我從來沒遇過的，在世界各地沒遇過，在台灣也沒遇過。連第三種也不行，把分離的電池當手提行李另外安檢再登機也不行。就是不放行。

家裡有事我要趕回釜山卻上不了飛機，簡直要昏倒。

我問釜山航空和協助他們的長榮地勤的人為什麼不行，他們說是因為這是鉛酸電池不行。

我以前確認我的電池絕不是鋰電池，但從沒聽說過是鋁酸電池，也不知道如果是鉛酸電池為什麼就不能通過。

於是我到安檢的地方，要求見他們的長官，出來了一位王俊喨分隊長。

我跟他解釋了我叫什麼名字，做什麼工作，可以在網上查到我的資料，最近幾年每年都使用這台電動小機車進出桃園機場十來次，之前都沒問題，緊急情況是否可以自己寫個保證書，先讓我出境。

他說不行。

這時飛機已經飛走。我看事已至此，就決定花長一點時間，仔細跟他𨤳清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連我都碰上這種事，我相信其他身障者也會。

我和這位王分隊長花了兩個多小時討論過的問題重點整理如下。

1. 為什麼同樣這台電動小機車，以前進出這個機場那麼多次都沒問題，這次卻不行？以前最嚴格的時候還可以分離電池手提登機，這次為什麼不行？

答：以前為什麼可以我不知道。但是這次不行。

2. 你們說這是鉛酸電池，但我不知道這是否鉛酸電池，也不知道如果是鉛酸電池就為什麼就不能過。請說明你們憑什麼規定說鉛酸電池不能通過安檢？

答：（拿出一份交通部民用航空局給內政部警政署航空警察的函給我看）根據這一條：『鉛酸電池部份，依國際民航組織「危險物品航空安全運送技術規範（ICAO TI）規定，除身障或行動不便人士所使用含有鉛酸電池之電動輪椅准許託運外，其他含有鉛酸電池裝置，旅客不得攜帶或託運上機。（如附件一）

3.可不論怎麼說，這一條裡明明寫著「除身障或行動不便人士所使用含有鉛酸電池之電動輪椅准許託運外」，明明可以為什麼不行？

答：我們還另有一個規定。（他從檔案夾裡又拿出另一份「旅客及組員可攜帶或託運上機之危險物品資料」）雖然是可以託運，但請看這一條：『非溢漏式濕電池(Non-spillable wet Betteries)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Special Provision A67)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 』。（如附件二）

4. 我這個電池明明是外包密封，已經是「非溢漏式」，有什麼問題？

答：電池是否「非溢漏式」，不能只看外包是否密封。

5. 那你說的「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Special Provision A67)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又是指什麼？你們怎麼確認沒有通過？

答：我們也不知道。所以你要有證明。

6. 我用了好幾年，世界各地機場都可以過關，不也是一種證明嗎？進出你們桃園機場幾十次都沒有問題了，不也是一種證明？

答：以前可以，不表示這一次就可以。

7. 機場的安檢不應該有該有的技術認識嗎？不是該用負面表列，哪些不符合規定的剔除就好，為什麼要用正面表列，要使用者自己提證明？

答：我們就是要正面表列。請你們找廠商提供沒有問題的文件。

8. 我使用的是光陽生產的，不是小牌子。網上就可以查到產品規格，你們為什麼不看一下？現在看一下好不好？

答：我們不看網上資料，必須書面證明。

9. 要廠商提供書面證明文件，是備查的還是必查的？

答：必查的。

10. 那現在是星期六周末，我怎麼辦？或者，如果我是個歐洲人騎了這台車來台灣，你們要他提供這個那個證明，他提供不出來怎麼辦？

答：所以剛才有一個變通辦法，就是請航空公司開一個切結書，保證責任他們自負，就可以。

11. 但釜山航空已經說機場安檢都不敢放行，他們更不敢簽，那怎麼辦？

答：那就要和航空公司繼續溝通。飛機是他們的，他們要負責。

12.我真的家裡有事要趕回去，等不到星期一。我看星期天凌晨三點釜山航空還有另一個航班，你能不能請問你的主管，看有沒有什麼變通的辦法？

答：（王分隊長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沒有。

以上就是我和他的對答重點。

以前桃園機場各次對我電動小機車的電池安檢都標準不一，早覺得這不是嚴格，形同自由心證，造成混亂也擾民。本來早該找個機會徹底了解問題所在，方便自己進出機場，也方便所有同樣需求的身障者。但都因為自己總以忙為借口，偷懶沒有做這件事，有時候被干擾一下也就得過且過。

但是現在發現，置之不理，隨航警局這些人整天自由心證，就會發生前天我遭遇的這種事情。

所以我決定設法採取一點行動，一方面是確保自己下次可以出國，一方面也希望對所有身障者都有助益。

今天周一上班了，我先查出了第一件事，從光陽公司的網上下載產品規格說明，已經證明這種電池是「密封式的鉛酸電瓶」（附件三），現在要查明「密封式」為什麼不等於「非溢漏式」。https://bit.ly/2HUxM8T

我還會就王俊喨分隊長回答我的每一條繼續查。如果大家有建議，請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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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王榮璋委員召開協調會討論的六類問題】
https://www.facebook.com/rexhow.dna/posts/1938530079514521

這是我買了三年的光陽電動小機車。
產品型錄在這裡，EQ20 型
http://static.kymco.com.tw/mobilityscooter/products.html

電池和車身分離之後的樣子。
我以前確認我的電池絕不是鋰電池，但從沒聽說過是碳酸電池，但是5月5日王隊長和航空公司的人堅持說這是碳酸電池，任何情況都不能託運。分離之後裝箱託運不行，隨手㩗帶也不行。最後我上不了飛機。

即使我不知道我的電池是否鉛酸電池，我要王俊喨分隊長說明憑什麼規定說鉛酸電池不能通過安檢？

王分隊長出示了這份文件。附件一。

我問他：可是文件這一條（紅線處）明明寫著「除身障或行動不便人士所使用含有鉛酸電池之電動輪椅准許託運外」，明明可以為什麼不行？

王分隊長說我看得很清楚，說他們還有另一份文件，請拿出下一份文件。

王俊喨分隊長從檔案夾裡又拿出另一份「旅客及組員可攜帶或託運上機之危險物品資料」。附件二。

他說雖然是可以託運，但是要我看第五條紅字的地方：『非溢漏式濕電池(Non-spillable wet Betteries)必須符合特殊條款 A67(Special Provision A67)或包裝指令 872(Packing Instruction 872)之震動及壓差測試 』。

我說這個電池明明是外包密封，已經是「非溢漏式」，有什麼問題？

他說：電池是否「非溢漏式」，不能只看外包是否密封。

今天周一上班了，我先查出了第一件事，從光陽公司的網上下載產品規格說明，已經證明這種電池是「密封式的鉛酸電瓶」（附件三），現在要查明「密封式」為什麼不等於「非溢漏式」。規格說明書可以看這裡：https://bit.ly/2HUxM8T

【氣息】

「我是個徹底的普通人，也是一個還算盡力的寫作者，這兩樣角色總是爭吵，令我暴躁，我看見遠方有一座城池，那城池偉岸壯闊，華燈初上，我也看見我身後有一方院子，溫馨平靜，狗兒和花草一起成長，我就夾在這兩樣之間，挑著扁擔穿著草鞋費力行走，永遠走不到，永遠回不去。」

晚上讀雙雪濤的小說《飛行家》，這是從他為台灣版寫的新序摘來的。

雙雪濤，瀋陽人，一個「喝高粱酒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銀行職員」，2010年寫的第一部作品拿了台北一個電影小說獎的首獎，從此就「永遠走不到，永遠回不去」，成了中國大陸熾目的小說創作者。

我讀過雙雪濤的《平原上的摩西》就想要出他的書。剛才讀完《飛行家》書裡九篇作品的第一篇〈蹺蹺板〉，我放下書，思索該怎麼說他的小說如此迷人。

之前我相信的是好看的小說有兩個要素：動人的故事，詩韻的文字。但是雙雪濤的小說，讓我想到還有第三個：迷離的氣息。這裡說的「迷離」和推理小說無關，而是中文字面上的「迷」和「離」。讀者一路讀下去，可以感受到一種氣息，像是聞來的，像是溫度的，像是影像的。像在遠處，像在四周，也像在自己的呼吸間。

這種氣息可能是因為故事和文字而創造出來的，也可能根本是獨立於那兩者之外立的要素。

〈蹺蹺板〉結束的時候，那個人決定去喝喝酒，然後一切就都清晰起來。
在我準備看第二篇，時間也要進入另一天之際，覺得這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