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tio hero

2016 年 1 月 6 日,21:11

P 隨筆

賈伯楷:在地與國家不二

「新莊要踩剎車,爛政治要停下來。」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新北市第四選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見賈伯楷的時間,正好在同一天訪問過曾柏瑜之後。

所以那天伯楷留給我兩個強烈的印象。

第一個,是他繼續就年輕世代所遭受的困境,給了我進一步強化的分析。

許多學生不僅為負擔學貸,「弱勢家庭反過來得由學生貼家用,拼命打工,工時都超長。」他說。

接著,我在他的解說之下,第一次看到了超商便利商店裡櫃台後那些年輕店員的工作現實。

賈伯楷像個導覽員,一步步地介紹那些店員熟練地幫你影印、代收帳單、泡咖啡、做鬆餅、烤老瓜、捲冰淇淋的場景,以及其背後意義。
工作項目一再增多,卻是同樣的人數,等於是工時無形延長。

「說是打卡上下班,卻是責任制。」賈伯楷說。代收公用費用,問題也很大。經手的錢多,難免會算錯,出錯就都得由員工補償。

於是賈伯楷下了個簡短而清晰的結論:「這就是政府和社會對學生的雙重壓榨。」

第二個印象,是看到了立法委員在國家層次的問政和服務地方選民之間,一個可以恰好兼顧的例子。

參選立委的許多人,都面對一個難題:那就是進入立法院所代表的國會,應該具備的是從國家層次進行立法與監督行政的視野與能力,但是在選舉過程裡最實際面對的卻是選區裡選民的需求和議題。而在台灣目前的選舉制度之下,經常是在地方上越勤跑紅白帖的人,才越有實力。這也是許多即使具備全國性知名度的人,也不敵所謂「跑攤卡」的原因。

很多競選人,都在感慨處於國家層次的問政和服務地方選民之間的掙扎。但我在賈伯楷身上,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他所關注的主題,要做的事情,正好可以同時兼顧這兩者。對於他來說,介於這兩者不是掙扎,而是互補。

賈伯楷參選的選區,是新莊區的75個里。他要做的,就是以新莊為代表,反對無止境的高樓開發。

他最重要的政見,或甚至感到在世代正義之外唯一的政見,就是要以新的思維為新莊的居住和工作環境,綠地、農業用地和工業用地找到平衡,給古宅新的生機,以便讓新莊不只是去台北工作回來的「臥房城市」,而是一個可以真正讓人生活的城市。而要做到這一點,他必須進國會去改革《都市計畫法》及其相關法條。

「新莊要踩剎車,爛政治要停下來。以前只是為了滿足居民的失落感,而不是真的思考。甚至真的兌現的話,有更重大的問題。慢政治,則相反,更多思考。」賈伯楷說。

正因為他是如此專注於新莊從骨子到面子的改革,而又正好和國會裡需要的配套法規密切呼應,所以我聽他一路談著,就感到這真是一個兼顧國會問政和服務地方選民的好例子。

在這個選區,本來國民黨和民進黨持平。民進黨的吳秉叡曾任3年立委,後來輸給李鴻鈞,改當不分區立委,這次出來再選。而國民黨因為李鴻鈞出走,呈現半放棄狀態,最終在選舉委員會受理候選人登記的前一週,才急就章找到人選。

「318之後,大家都覺得該給年輕人機會。綠黨可以吸引一些想要改善生活,但不想投給民進黨的人。」賈伯楷說。

那天,除了談世代正義和都市改造之外,我問他日常還有什麼興趣。
「我是個軍事迷。」他回答。

不過,那不是這次訪問裡能談到的了。

@賈伯楷自己說的話

我今年29歲,生長在深藍家庭,藍到我差點從軍報國去念軍校,因為體格不行,連當兵都免了。

我父親是士官長,退役後駕駛為業,從小就帶我出入選舉場合。我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台北市長直選,陳水扁、趙少康、黃大洲那一次,深藍就是非主流藍,去的都是趙少康的造勢活動。

別人說政治場很吵,我倒不覺得,而且以為每個人大聲講出理念、主張,非常有意思。我一點都不討厭政治。所以,今天參選也是很自然的。

過去我幫綠黨助選過三次,投入的程度一次比一次高,也學到更多。在2014選後,覺得自己經驗的累積到一定程度,新莊也正站在十字路口上,更重要的是希望盡快為綠黨社民黨聯盟開疆闢土。

起初我就讀實踐大學,後來遭到退學,準備重考期間,由於不想跟家裡伸手,於是在K書中心打工、一邊準備重考。讓我從原本受到保護的學生身份,成為基層服務業勞動者,不但薪資低於法令,工時也超出法令。

當我教科書讀累了,就去國家圖書館做廣泛閱讀。基層勞動經驗再加上廣泛閱讀,打破了我原本保守、深藍的世界觀,由藍轉左。不是綠,是左。因為我並未接受二分法、轉向民進黨或泛綠,而是傾心於社會主義。

念輔仁大學的時候,參加了黑水溝社團,非常熱衷,我都說我主修黑水溝,輔修社會系。

此外,在2008年加入了綠黨,又先後當了宋佳倫、王鐘銘的助理,選舉先修班,一脈相承。

我非常的為我這一代年輕人抱不平,前途黯淡。大家說是世代問題,但本質是階級問題。

和上一代比,環境不一樣了,當然經濟壓力最大,任何一個國家,工業化到了某一個程度,進入就業市場就會比較晚,社會期望也不一樣,我們也不太敢違背社會期望,反而被批評草莓。

舉例來說,上一代都不希望我們做和他們一樣的事,而他們期待我們去做他們覺得體面的事,白領之類,結果這些工作反而變得很競爭,處境沒那麼好,弄得不上不下,很難有成就。因此上一代就說我們眼高手低,眼高手低還不是他們教出來的。

社會與經濟的壓力,形成了「青年貧窮化」。

青年貧窮化,對勞工家庭沖擊最大,弄得大家書都念不起;高學費政策,大學生背著大筆學貸,還都還不起,呆帳越來越多。

黑水溝一直反高學費,主張教育公共化的理念,教育學費應該由公共負擔,怎麼可以由學生自己承擔?在我們的教育政策下,大學要做的事越來越多,大學背負的任務也越來越重。學校為了承擔責任,倒楣了學生。

我們的教育政策完全偏了,大學大開放的結果,使得學校的財務結構,也發生問題,我念書的時候,民國95年到100年期間,已經有很多大學要倒的徵兆。

學校把資源放在想培育的科系,也就是熱門科系,相對的,就犧牲了冷門科系的學生。學校只想有市場,能賺錢,忘了教育。

學校每年漲學費幾千塊,看起來很少,只漲3%~5%,但學生受不了,每年吵,有選舉的那一年,大概就不會漲;不選舉,漲的可能性就高。好好笑。

學費高,學生負擔重,弱勢家庭反過來得由學生貼家用,拼命打工,工時都超長。

學生能做什麼呢,大多在服務業,不需要特殊技能,但是,現在服務業也非常難幹,你說不用特殊技能,還是得會影印、收費、泡咖啡、做鬆餅、烤老瓜,工作項目多得不得了,尤其冰淇淋影響最大,費時費工。同樣的人數,因為這麼多工作,工時無形延長。說是打卡上下班,卻是責任制。

代收帳單,也產生了大問題。經手的錢多,難免會算錯,這個都得由員工補償。但這個責任歸屬,卻大有爭議。這是人人都會犯的錯,工多,忙裡出錯,不該由勞方一人承擔。

這就是政府和社會對學生的雙重壓榨。

我參選,因為左派的理念和不平。但是選舉不能唱高調,我努力讓中央和地方結合,這也是我選擇新莊選區的原因之一。我念書在新莊,新莊由於捷運通車,產生了許多新議題和運動。

這些一連串的問題,可以說由捷運啟端。新莊線通車之後,新莊的的交通並沒有改善,一樣黑暗,但卻帶來了高房價。

當初說不拆樂生,捷運沒機廠,沒法通車,但是如今捷運機廠停工了,照樣通車。可見非拆樂生不可,根本是謊話。

捷運牽連到都更,捷運帶來人口,有人就得有地方住,也是新莊的新問題。光是老街都更,吵都吵不完。

老街這一大片公有地,包括了武德殿,這是日式的體育舘,有歷史價值,現在列為歷史建築,還有郡役所、水利組合、日式宿舍,通通要拆掉蓋豪宅大樓,經過地方的抗爭,武德殿保住了,郡役所和水利組合卻犧牲了。

雖然如此,武德殿破破爛爛,沒機關保養,也非常糟糕,抗爭還會持續。

我們要把古宅、綠地重用。

反拆遷是對選民的服務。以塭仔圳市地重劃反迫遷為例,目前有100多戶居民、數千家工廠。我的主張是:現在已經居住的民宅不應被迫遷;至於工廠,則可以搬到一個為他們新規劃的「社會工廠」區域。

「社會工廠」的概念是:整個新莊仍然有許多閒置的工業用地,所以政府應該為了公共利益,出面整合、重劃或徵收這些閒置工業用地,成為公有的「社會工廠」,就跟社會住宅一樣。

這樣塭仔圳原有的工廠就可以合理的土地成本遷移過去,讓就業機會根留新莊。

另一方面這又牽涉到都市計畫。

新莊是北台灣發展很早的地區,在清乾隆時代,就有漢人居住,俗話說台灣一府二鹿三艋舺,其實是一府二鹿三新莊,新莊是因為淤積,河港貿易才轉到萬華、大稻程、淡水去,這一轉移,讓歷史遺忘了新莊。

但新莊各時期的建築古跡非常多,同時,在日治初期,新莊為農業生產基地,日治後期,為了躲避盟軍轟炸,遷來了很多工廠。新莊於是有農有工。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譬如都市計畫隨便一畫,以塭仔圳來說,這塊地本來是疏洪管制區,禁建,裡頭三合院很多,鐵皮工廠也很多,你別看不起鐵皮工廠,很簡陋很醜,卻是在地就業,在地生活的面貌,很多做基礎加工的精密工業,也提供了許多就業機會。二重疏洪道完成後,塭仔圳不負擔疏洪的功能,禁建解除,都市計畫變更為住宅區,土地大漲,但這是雙輸。

工廠輸,因為沒法經營,不是生意不好,而是辛辛苦苦工作,還沒土地轉手賺得多。

對居民來說,成了「臥房城市」的受害者。因為這種都市計劃使得新莊更加倚賴台北,更加加重交通壓力不說,大家回到新莊就只是回來睡覺。高樓很多,但就是沒有人,生活機能也不見了。

土地分區,生活需求不便,買個東西要跑很遠。人與人疏離了,氣氛不一樣了,完全沒有生機蓬勃的景象。所以居民也輸。

都市計畫為了要改善貧富差距,留全在地產業,這才是核心價值。但我們台灣的都市計畫,變成了徵收窮人,圖利建商,本末倒置。

為什麼會這樣?因為我們的都市計畫全是閉門造車,不是從書本學的,就是上級交代的,初部計畫人民沒參與,公告也是假的,市政府黑箱畫圖,就公告30天。都委會審查,即使學者也是同樣的人。

當都市計畫成形,居民對都市計畫只有兩條路走,一是喊價,做討價還價的局部修改,二是躲開。完全沒有參與空間。

所以,走進國會,比起憲政改革等大題目,我更重視修改都市計劃法,透過在地居民,用在地經驗,把都市計畫的權力要回來,讓居民參與都市計畫。

而新莊,正好是最好的實踐地。

@陳季芳的側記

綠黨賈伯楷講話的時候,身體會往向傾,腦袋再往前伸,畫面非常有趣;講話非常快,像我和郝明義都是尚於傾聽的人,聽他講話,也得全神異注。

他說,急的時候更快。所以得有人,不時的提醒他。但這不表示賈伯楷性子急,只是腦袋跑得比較快而已,嘴巴在追腦袋。

訪談當時,他的選區是新莊,國民黨目前沒有候選人,民進黨是不分區下來選區域,他有從容的時間把新莊文化與需求搞得清清楚楚,短兵相接。

他從小跟著深藍的父親跑選舉場,場面看多了,他說,政治並不討人厭,政治就是對話,大家講個痛快。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bokaijia

賈伯楷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6 年 1 月 6 日,15:06

P 隨筆

高潞・以用:進擊的衝組

「要改變,就要參與政治!我們就是進擊的衝組!」

‪#‎時代力量‬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和高潞談了不久,我心裡就浮起了一句話:「寫書的時候,就該訪問她了。」

我寫《如果台灣的四周是海洋》,其中有一章是<無魚之海>,談我們雖然地理位置在海洋之中,卻從沒正面面對過海洋,因此不但不知道如何利用海洋的資源,還一直在破壞海洋。

其中有一個肇因,就是戒嚴時期對海岸線的禁忌,那裡是「匪諜」容易上岸的地方。而其後遺症,是時到今天,台灣和北韓,是世界上唯二人民出海需要出入航管制的國家。

那天聽高潞講原住民流著狩獵、捕漁的血液,結果卻連出海都要被管制的不便,不禁暗叫一聲「慚愧」。

我寫的書,提醒讀者不要再用陸地思維,把四面圍繞的海洋看成侷困自己的天險,而要採用海洋思維,把海洋當作通往世界的通路。但是聽高潞說著話,我想到這真是一個外來的漢人思維。

就一個台灣真正的原住民而言,他們哪需要這些提醒?原住民怎麼會把海洋視為危險、禁忌?是歷來的漢人政府,從國民黨政府而民進黨政府又再一次國民黨政府,都從沒真正面對過原住民與台灣的關係,正視過他們所主張的權利啊。

寫這段話的時候,又正好是台東布農族人王光祿(Talum)上山獵捕動物給媽媽吃,因為獵捕的是保育類動物被判刑3年半,即將入監。新聞上雖然有原住民的抗議,但是在2016年的選戰硝煙中,根本引不起注意。

我記得高潞就說過,原住民以狩獵、捕漁為生,以 山林、海洋為田園, 自然會愛護自己的生態。漢人政府加了那麼多入山管制條例,結果保護了什麼?怎麼會林木破壞如此嚴重?

「把山林交還給我們,哪裡會有盜採、盗伐 的蟑螂,原住民會比誰都清楚。」高潞說。

高潞長期參與原住民事務,在媒體工作,也參加相關社運組織,爭取原住民的權益。

2015年2月,高潞和馬躍∙比吼討論後,決定由馬躍∙比吼出來選,她則助選。後來,時代力量來找他們,馬躍∙比吼堅持獨立競選,林昶佐就來遊說她參加不分區立委。

「我說要點時間思考,他說等我兩星期。可是這兩星期裡他天天奪命連環扣。」高潞說著,就笑起來,「他電話一直不停,好像洗腦,反正都找個理由打電話,問我考慮得怎麼樣。」

高潞猶豫的一個原因,是她跟熟悉的綠社盟、其他朋友,怎麼交待。
那最後使她下決心的原因是什麼?我問她。

「我是被林昶佐講的兩句話所打動。」她講,「他說,『我們要衝進國會!我們就是進擊的衝組!』」

高潞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是的,要改變,就要參與政治!我們就是進擊的衝組!」

@高潞・以用自己說的話

我進了國會,當然要站在原住民族的角度,落實原住民族的權利。原住民族基本法的子法一定要趕快通過,2005年通過原住民族基本法時,有個但書,三年內通過子法,結果22項子法,十年過去了,只通過了「原住民傳統智慧創作條例」一項,這就是立法延宕。

我們原住民的權利空在那裡,只有精神,沒有明文規範權利與義務的關係,結果造成了原住民族與國家的衝突不斷。

譬如說,原住民在土地上的自然資源權利,我們採用森林產物,就受森林法限制,林務局的官員沒事還說,你們的子法沒過啊。很氣人。

在自然資源方面,原住民受的限制太多,森林法、野生動物保護法,讓我們幾乎在山林裡動彈不得,隨便碰一下就犯罪,摘朵花都有罪,只是微罪不舉,像櫸木、牛樟、靈芝這些有點價值的樹,我們原住民碰都不能碰,司馬庫斯為了一個風倒木的樹頭,和林務局的官司打了十年還沒了結。

這個叫做竊取森林的主產物還是附產物,他們就是依據森林法,當做偷盜的行為。

山老鼠鋸斷千年神木,他們抓不到,抓原住民撿個樹頭。

再說山林狩獵,在祭典期間,明明依法申請,還是一樣有很多規定,不能打保育類,數量也有限制。打獵怎麼知道會打到什麼?夜裡見到有東西在跑,兩隻眼睛發亮,你曉得是什麼動物?而且,我們原住民是打到什麼吃什麼啊。

其實,原住民有原住民的規則,譬如某些動物的交配期,繁衍後代,在這個季節,原住民就不會去打獵,這是永續的概念。

原住民打獵又不是天天打,打到動物絕種。幾千年來,原住民什麼時候打到動物絕種?動物會絕種,還不是殖民政府來了之後,大量砍伐森林,讓動物沒有棲息地,這最恐怖,再加上污染、人口增加。破壞森林的,絕不是原住民。但警察卻把原住民當做潛在的罪犯,這一點最糟糕,歧視原住民。

再如像在海邊的阿美族,不能用膠筏出海,因為膠筏上裝了引擎,受漁業的相關法規船舶總量管制的限制,就要有船員證,不然海巡就會來抓。出去違法,回來當然違法,捕撈的海產更違法。但我們捕撈是為了祭儀。這樣限制,我們就不能舉行海祭。

為了海岸有個風景區,就限制原住民蓋房子,說是破壞風景,有時又把我們當風景,沒我們就沒風景。

中華民國政府對原住民就是限制,沒有道理的限制。但他們不去限制財團,違法漁船在蘭嶼大量的挖珊瑚,他們也不限制。不限制大規模違法破壞生態,限制我們這些小小的按照傳統生活方式過日子的原住民。

這些在原住民族基本法的子法,都可以訂出來保護原住民的權利,不訂的結果,就是用中華民國的法律來限制原住民的生活。

中華民國政府,就認為什麼東西都是他們的。其實,這些交給部落管理就沒問題了。部落生活在那個地方,誰去偷盜都會知道。

中華民國這個政府,貪婪又自私,拿走人家的東西又不承認錯誤。我們曾經跟馬英九反映,台糖有些土地是阿美族的,他們就說依據什麼法令,接收日據時代什麼什麼的這些他們自創的規則,剝奪了原住民的權利與土地。他們都說他們談好了,他們是誰?忘記了他們談的是贓物,拿贓物來交易,而這些土地是誰的?原住民的啊,主人是原住民啊。

中華民國政府拿了就不肯放,還賣給別人,我們心裡很痛。

法律開放中資可以購買不動產,這不是馬英九任內開放的嗎。他們就把山地、風景區附近的房子買光,一條龍整排整排的買,尤其花蓮、台東,那些土地很廉價的賣,而且是政府帶頭,我們沒辦法接受土地做價格來計算交易。土地滋養人民,一個中國富豪買光了,那我們「人」怎麼辦。

對我們原住民來說,中華民國政府過去對我們的剝奪,該還的就要還;怎麼剝奪怎麼還。我們的語言文化,當初禁說方言,強迫我們吸收中文,那現在也要有足夠的資源,讓我們學習我們自己的語言。土地自然資源的使用方式也一樣,政府要還給我們自己管理自己的權力。我們和土地、山林、海洋相處的規則,你打破了,現在也得還回來。

原住民族基本法精神很好,但沒有子法,就不能落實,變成了空話,我們不能再受欺騙。

當然,我們原住民的終極目標是:自治自決。

我們得由自己決定和中華民國政府的關係;彼此關係的界定,得由所有部落共決。在此之前,得先為平埔族群、西拉雅族正名,不能讓那些人類學家來決定我們的種族。

自治區是必要的,是所有原住民共同自治區,還是鄰近的原住民族合成一個自治區,都可以談,我們沒那麼僵化。

在政治上,必須打破山地原住民和平地原住民的界線。原住民這樣分,我們也不曉得意義在哪裡。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國民黨的選舉操作,因為選區就是整個台灣,一條山線一條海線,資源不夠雄厚,根本不要想選。

我們看看我們原住民的立委,全是國民黨的囊中物,他們在山區的民眾服務社,其實就是綁椿,組織動員十分綿密,財大勢大,我們資源不夠、資訊不發達,根本沒辦法競選。

打破了山地原住民、平地原住民之後,可以像區域選舉一樣,譬如現在原住民立委,山地三席,平地三席,總共六席,就可以劃分為六個選區,這樣選區小,成本低,大家比較認識,花的經費也少。最理想的是族群代表制,可以照顧到小族,邵族只有七百人,選村長都都難,怎麼跟有二十萬人的阿美族拼?

這不只關係到原住民基準法,也牽涉到選罷法、憲法,修憲也得注意這一點,保障五十萬原住民的權益。

原住民一個族群,就代表一個國家,小國家,所以各方面都得包含在內,都得關注。不能放棄小族。我們原住民才能體認小族、弱勢族群的需要。

這次選舉,我的目標是讓大家知道時代力量,更重要的,讓原住民知道什麼是政黨票,怎麼投。

改變國會,就得改變一黨獨大,權力過於集中是很可怕的事。理想的國會體制,應該是讓更多的小黨進入,門檻降低,例如綠黨,堅持到現在二十年了,不簡單;國會門檻過高,扼殺小黨,阻礙了進步的力量。

國會裡黑箱作業,距離人民很遠。能不能改變國會,這次選舉非常關鍵,我想說的是,「要改變,就要參與政治。」

@陳季芳的側記

高潞∙以用有一股熱情,快人快語,用詞既直接了當,又極辛辣。

她批評政府不假辭色,動不動就「中華民國政府貪婪、自私」。她認為,政府掠奪原住民太多東西,從土地、語言文化到生活,掠奪之後,兩個賊在交易贓物,忘了主人是原住民。

她說,她本來是備胎,因為馬躍∙比吼堅持獨立競選,她只好代表時代力量不分區。她說,她也算誤闖叢林的小白兔。

她很愛笑,但講到這裡,忽然嚴肅起來。說她扮演什麼角色,就會把這個角色扮演得很好,全力以赴。

她很替馬躍∙比吼抱不平,馬躍∙比吼本來是原民台選出來的台長,結果原民會在組織上玩了花樣,台長變副執行長,架空了,氣得辭職。

高潞∙以用說,原民會應該幫助原民,卻在管理原民,本末倒置;底下的原住民族文化事業基金會,應該推廣原民文化、藝術,可做的事很多,眼裡卻只有原民台,錢錢錢,馬躍∙比吼就這樣被犧牲了。

高潞∙以用也有個簡單的理論:你拿走我們原民的東西,就該還回來。她「衝進國會」,就是要討債。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kawloiyun

高潞‧以用 時代力量原住民不分區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6 年 1 月 6 日,09:58

P 隨筆

徐永明:運動中的觀察者

「我們必須提出宏觀的藍圖,看到新台灣的未來。這不是我們的自我要求,而是民眾在看。」

‪#‎時代力量‬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聽徐永明談2016年的選舉,談選舉的背景和意義,談時代力量的作用,像是在用一個望遠鏡,綜覽遠近;又像在用一個放大鏡,逐步打開一個長卷,細看不為人注意的筆觸。

「我們的政治人物,還有媒體,忽略了社會的變化,這個社會變化,快得出乎他們想像,完全是措手不及。」這是時代背景。

「國民黨6年前郝龍斌、朱立倫、吳志揚,年輕一代,何等氣勢,但也因此黨不像黨,倒像家族聯盟。」這是國民黨的問題。

「民進黨內50歲以下的人,除非派系支持、家庭背景過人,否則根本沒有出頭天;那就更別提30歲左右的人了。」這是民進黨的問題。

「新興政黨的形成是必然的。在關鍵時刻,在社會起變化的時刻,新興政黨於焉出現。」這是2016大選的特色。

「民眾不喜歡現在這種狀況。時代力量提供了另一個想像,圖像不同,推動的力量也不同。」這是時力量的角色。

「光選舉不夠。關鍵在於,選舉之後做什麼。核心在於國會改革,除了兩岸政策之外,套句老話,讓憲政體制權責相符。」這是這次選舉的意義。

「我們必須提出宏觀的藍圖,看到新台灣的未來。這不是我們的自我要求,而是民眾在看。」這是徐永明綜結的時代力量的自我期許。其實這句話也可以對這次所有參選的政黨說。

徐永明帶著望遠鏡和放大鏡,交錯著讓我們瀏覽了一遍最近十五年台灣政治版圖的變動脈絡,地層下的結構重組情況,以及未來可能發生的景像。

徐永明是一個運動中的觀察者。

@徐永明自己說的話

我們時代力量,這次全力投入大選,當然有我們的理念、我們的目標。但是,還有一個原因:我們也希望藉這次選舉,測試社會期望改變的力道有多強,又要往那個方向走。

這是我最有興趣的地方,說起來很有趣,也很可悲。我們的政治人物,還有媒體,忽略了社會的變化,這個社會變化,快得出乎他們想像,完全是措手不及。

我從2000年起,到今天看了15年民調,在這15年中的幾次選舉,民進黨的支持者,幾乎沒什麼變化,很明顯,年齡高、教育程度低、中南部多、男多於女。不管是中央選舉,還是地方選舉,也不管總統候選是陳水扁、謝長廷,還是2008的蔡英文,是男是女,結構都沒什麼變化。

到了2014年選前,台北柯P、台中林佳龍,在各智庫、各媒體的民調上,結構變了,完全不一樣,年輕、高學歷的選民,反而支持非國民黨籍的候選人。

這種情況,很少看過。當時,我們還很擔心民調不準,社會基礎力量有可能轉向?但選舉結果,證明民眾的變得很快,這是結構性的變化與移動。而且,也不是一次選舉就會轉回去,會是長期的發展。會往那裡去,還不明顯。

在318那天晚上,太陽花運動。電視談話性節目全是預錄,學生爬牆進立法院,已經錄完了,想談都沒得談;有一個現場節目,謝志偉主持,學生爬進去的時候,節目正在進行中,時間很恰巧。但他們竟然沒轉播現場也沒談,沒人覺得學生爬進立法院很重要。

這表示,我們政治人物和媒體都很遲鈍,都忽略了社會的變化。
服貿之初,民進黨並沒有意思去擋,主流媒體也一樣,好像就是反正會過。但學生爬進立法院後,整個政治形勢被學生改變,而且社會的呼應很強。

整個社會的變化被擊發了。

2004年那年總統和立委還是分開選,先選總統。3月阿扁連任後,士氣大振,年底立委選舉,立委225席,那時民進黨以為社會轉向了,拿下100席不是難事,加上台聯,國會可以過半。但選舉的結果,卻是民進黨加台聯才有100席,顯示社會變化並沒有預想的那麼大。

這種想變又不變的現象,局限了政治人物的想像。這幾年變化之大之快,又都出乎了政治人物的意料。

他們並不了解局勢變化,2014鄭文燦、林佳龍,他們是趁勢上來;民進黨成了一個選項,他們上來了。

這些變化已經在發生,但政治人物不了解沒掌握。鄭文燦到了開票當天,自己都不曉得桃園已經變天。

這個變化有多快?我們時代力量,從籌備到成立到現在,才幾個月。11月23日晚上,全民計程車年度聚會,在重新橋下,席開400桌,我去拜票,推銷政黨票,盡我不分區立委候選人的責任。

他們認識我的不少,但是,談到時代力量,他們一點也不陌生,很順口,反應不錯,有溫度有熱度。

這和時代力量的形象有莫大的關係。

2016大選,民眾看好民進黨。但是,對時代力量也有期望。

我們很驚奇,時代力量在南部,高雄、台南,沒有黨部,沒有候選人,沒辦過幾次活動,甚至很多地方沒去過,民調支持度竟然有10趴。時代力量的知名度已經開始發酵。

我們的整體民調,平均過5,有時到7,我們期望能過10趴。

過5,只是表示時代力量還只是個小黨,票也是來自藍綠之外的民眾,但過10就不一樣了,力道很強。時代力量有社會的期待與基礎在那裡。

選舉之後,我們時代力量能不能把社會期待撑起來?得要有一定的表現,才能再擴大社會與民眾的期待,發展才能往預期的方向走。

我加入時代力量,並成為不分區候選人,有很複雜的因素。最重要的是,我們發現了民進黨的局限與發展的瓶頸。

今天初,民進黨希望我回豐原參選區域,和洪慈庸的潭子選區連線搭配。豐原本來是台中縣轄市,很繁榮熱鬧,但台中縣市合併升格後,反而被邊緣化,政治中心也等於移走了。

那是我的家鄉。我回去跑了一個月,發現民進黨的議員也很想選,對我非常排斥。他們反彈之後,蔡英文、蘇嘉全的態度也轉變了。豐原這個地方因邊緣化既有失落感,地方派系認同更強。對我來說,空間不大。
這是民進黨地方派系的力量。

我們再來看淡水,馮光遠退選,是因為呂家的家族力量。我有次去協調,有一位合作信用社協理在場,這多奇怪,證明他們勢力有多大,財力有多雄厚。這是家族的力量。

再看新竹邱顯智,他碰到了一個更大的黨內山頭。大家以為國民黨財大氣粗,其實,看似弱勢的民進黨,也一樣財大氣粗。邱顯智的對手柯建銘,因為看板掛太多,民眾反應很差,結果他自己拆看板,免得惹怨。
這是民進黨內山頭的力量。

這次選舉,民進黨資源大爆發,這種現象也突顯出來。我們發現,民進黨內50歲以下的人,除非派系支持、家庭背景過人,否則根本沒有出頭天;那就更別提30歲左右的人了。

民進黨進入了成熟期,菁英出頭的管道變窄。黃國昌其實可以加入民進黨,民進黨也會給他一個不分區,排名也一定會很漂亮。但是,我們覺得,在民進黨個人有機會,但世代年輕人的發展空間不大。尤其太陽花這一世代,比起野百合那一世代機會更小。

國民黨6年前郝龍斌、朱立倫、吳志揚,年輕一代,何等氣勢,但也因此黨不像黨,倒像家族聯盟。民進黨有如跟著國民黨,國民黨發生的問題,也發生在民進黨身上。

以後想在民進黨找機會,碰到的敵人,不在黨外,而在黨內。

時代力量也會發生這個問題,但是在20年後。在活過2016這一關後,時代力量也必須反省。

我們認為,新興政黨的形成是必然的。在關鍵時刻,在社會起變化的時刻,新興政黨於焉出現。但這不會自然發生,而是必須有人發動,時代力量扮演了發動的角色。

我們時代力量參與這次大選,困難是有,譬如幹部不足、選舉經驗不夠、沒資源。但最主要的是人的問題,如何讓對公共事務有興趣的年輕人參與,這也是時代力量下一階段目標。

時代力量在立法院取得了席次,就有了資源;這一點資源,就得讓年輕人參與。

時代力量碰到的困難,強化了時代力量必須存在的理由。

我不參與民進黨的區域選舉之後,黃國昌找我,本來是要我參選台北港湖區區域,但我以為這樣變來變去不好,於是,我在時代力量內負責政策、民調。政黨講究政策、意識與價值,我尋找時代力量的民意基礎在哪裡,加以深化。

我會列名不分區候選人,也很不得已,原因就是人太少。為了這個,我們還得推出不競選的任務型候選人,只為了符合選罷法的規定。但這已經讓民進黨當地的候選人很緊張了,他們已經認定,時代力量就是會影響他們的選票。

我進入國會後,首先就得推動國會生態的改革。我們的憲政體制,看起來是總統制,其實是由國會主導。

陳水扁、馬英九這兩位總統,都想改革國會,都想控制國會,但就是沒辦法。這也是為什麼兩大黨的黨主席,都得由總統來兼的緣故,必須透過黨的力量,來指揮立法院,否則動都不要動了。

立法院在王金平時代,他會看風向怎麼轉,方向不明確,把國會弄得像變形蟲。馬英九認為國會的問題在王金平,用了粗魯的手段想把王金平幹掉,錯了,問題在體制。

不管將來是總統制,還是內閣制,都沒關係,說清楚講明白就好。

要是總統制,行政立法相互制衡,總統就等於有了合法的管道影響立法院,冠冕堂皇的打電話給立委支持政策。

要是內閣制,黨主席就等於行政院長,每天泡在國會,國會成了決策中心,也沒有了總統的問題。

現在這個總統制,好像有行政院這塊擋箭牌,但效果越來越小,大家還是把帳算在總統身上。

蔡英文有修憲的契機,但是她在民進黨內有總統派與國會派的阻礙,這是她的包袱。我們時代力量,在這個時候,必須監督國會。

李登輝總統企圖把國民黨為本土化,和本來就是本土的民進黨相互制衡,輪流執政。但是,未來的國會,不見得是由原來的兩黨競爭。

國民黨繼續在台灣扮演一定的角色,對台灣好嗎?民進黨依賴國民黨取得執政,對台灣好嗎?民眾不喜歡現在這種狀況。時代力量提供了另一個想像,圖像不同,推動的力量也不同。

光選舉不夠。

選舉不能解決問題,問題還是繼續存在,譬如九月政爭,就是總統有權無責、行政院長有責無權、黨意凌駕民意等問題所產生的問題。

關鍵在於,選舉之後做什麼。核心在於國會改革,除了兩岸政策之外,套句老話,讓憲政體制權責相符。

我們時代力量,還得從社會層面,在各領域深化改革,我們得很努力。

我們必須提出宏觀的藍圖,看到新台灣的未來。這不是我們的自我要求,而是民眾在看。

@陳季芳的側記

徐永明我本來就認識,在我做電視的時候。但是,我那時候就當他是個名嘴來上節目。

現在,他、郝明義和我,三個人,靜靜的坐著談,沒人打擾,這才發現他的心中有個譜,像下圍棋一樣,一步一步的想下去,又一步一步的檢討。

他不是名嘴,是政論家;他上電視,簡直是糟蹋他。

但是,他說他不能不上電視,尤其在選舉熱的時候。時代力量沒有總統候選人,沒有機會參與總統辯論。不只是黃國昌,時代力量的每一個人,都得充分發揮自己的資源,為時代力量的政策發聲,展示新台灣的藍圖。

徐永明講話很快,經常三個字併成兩個字,尤其碰到剛好三個字的專有名詞,好像中間那個字不見了,但明明卻有短促微小的聲音發出來,聽他講話得很專注,也很累。但沒辦法,他有內容太多,也有節奏太強,每句話都是重點。

不能說徐永明沒把這次選舉當一回事,但他的眼光卻好像不在這次選舉上,他想在這次選舉中看出社會力量的移動往哪裡去,又想在選舉後該做什麼才能更擴大時代力量的想像。

這大概就是學者病,但他是深入田野的學者,既參與又研究。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polymh

徐永明教授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6 年 1 月 5 日,21:16

P 隨筆

張麗芬:工會動員

「低薪是國恥,派遣是元凶。」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在整理這些訪問稿的時候,要挑出一句最具現當事人講話情境與立場的話,多半要思考一下。

張麗芬是少數我不用回想就能馬上寫下來的人之一。

「低薪是國恥,派遣是元凶。」

在那個早上,她講這句話的神情,印象很深刻。

一方面是因為這兩句話的精悍結棍,直指核心,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到那天和張麗芬見面之前,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是如此嚴重。

去見張麗芬之前,很好奇。

她是中華電信工會的秘書長。之前,中華電信不免總和國民黨產生聯想,這個工會的秘書長會加入綠黨,成為綠社盟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有種戲劇性。

張麗芬和我想的樣子不大一樣。中華電信工會果然很大,有2萬3千名會員,而張麗芬一方面看起來就是一般的女性上班族,但另一方面隱隱有一種這麼大工會的秘書長的特別氣場。

張麗芬非常清楚地鎖定自己關注及要改善的勞工問題:派遣。並且她最打動我的一句話,是她要改善這個問題有個很寬濶、很溫暖的立場:「台灣不應該有一堆人在這麼不穩定的狀態下工作。」

這是一句應該出自哪位總統候選人口裡的話。

我問她中華電信工會的意向,她肯定地說,「我們有二十八個分會,每個分會都支持社會的貧富差距不能再擴大。」

那天要離開的時候,張麗芬指指她辦公室旁邊另一間辦公室。門口有一張招牌,上書「漂泊協會」。張麗芬說是他們工會的理事長朱傳炳支持弱勢,因此提供給街友使用的。

這次選舉,除了國民黨和民進黨之外,小黨或新成立的政黨最欠缺的資源之一,就是組織,打不成組織戰。

現在綠社盟有張麗芬加入,她如何動員中華電信工會,又如何她的身分來串聯其他工會,可能是唯一稱得上另類的組織戰。

身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張麗芬正在打一場另類組織戰。

期待看到她的努力有成。

@張麗芬自己說的話

我們不要再拼經濟了。

拼經濟拼了二三十年,拼成這樣,年輕人22K,真的很糟糕,還拼他幹嘛。

拼經濟,無限上綱,反對就是錯,但其實只是口號好聽,但底下的事都沒顧好。

其中最嚴重的就是派遣,我們五一工運,最強調一句話,「低薪是國恥,派遣是元兇」。

連台灣的政府,都成了最大的要派公司,用了三分之一的派遣工,約雇、約聘、約用,花樣很多。但是,這些工作沒保障的人,沒遵守勞基法,沒退休金,從沒加薪,做的卻是政府部門最繁重的工作,譬如勞動檢查員(沒保障)、清潔隊員(沒加薪)。

最慘的是,換了民選市長縣長,搞不好馬上就失業了,因為新市長縣長要用自己的人。

高雄市政府說沒有派遣工,卻是全部外包,結果更糟。

公家機關的官員沒事就講,是不得不委外,不然難道要每個人都去考公務員嗎?

這其實有很多方法補救,只是政府不去做。你要執政,就要有能力解決問題;自己不行,也要有能力找有能力的人來做。但政府根本就不在意這群基層低薪的人。

派遣應該是臨時性補充性的,現在全被濫用了。明明是長期性的工作,卻用定期契約一年一簽。派遣工大概做滿了十一個月,就得準備換公司了,一家公司幾塊招牌。

今年是A公司的派遣工,明年成了B公司的派遣工,A公司B公司都是同一家公司,但派去工作的公司卻沒有變,永遠都是C公司。這是應要派公司的要求,派遣公司樂得配合。對派遣工來說,老闆年年換,薪水卻沒變。

企業用這種方法,這個漏洞,來壓低薪水,政府配合財團不調高基本薪資。

不調高基本薪資,派遣工又沒加薪機會,一天過一天,不安定沒希望,怎麼會盡心盡力工作?

在花東離島的基層工作人員,連基本薪資都拿不到;這麼清楚的違法,政府連勞動檢查都不做,擺明了放縱。

我們的職業安全衛生法,當年是依製造業的標準而設,但時代變了,現在服務業的壓力最大。光是颱風假,就吵得雞飛狗跳,更不要說過年過節了,他們的工作量更大。

二十年來,我們台灣實在變化太大,人情全沒了。以前,過年過節,電影院最少還晚上不營業,讓員工回家團聚。現在呢,年夜飯大家還跑到飯店吃,春節高消費,這就是服務業勞工的犧牲。

我出門逢人就講工人權益,但是很奇怪,我認識的一家商店工讀生很害怕,連我的粉絲頁都不敢按讚。大家被欺壓得很慘。

大家還以為銀行員很好,其實也一樣壓力大,勞動條件差,工作做不完,加班也沒加班費,休假不敢休,積假一大堆。不只一個銀行工會的幹部朋友告訴我,現在銀行員的薪水,比他們二十年初入行的時候還糟。

為什麼會低薪?為什麼會派遣?因為老闆不願意分享啊。政府向財團靠攏,不提高基本工資,不禁止派遣,資方當可以少給當然不會多給。結果是什麼?企業家的存款增加了,豪宅越來越多了。

日本電信工會和我們交流,他們一樣認為,全派遣,大家薪水上不去,社會沒消費,經濟永遠不會好。

我這幾個月勤跑各工會,獲得很多支持認同。也向教師會表達,希望國高中課程能放入勞動教育,讓大家知道什麼是工會,知道依法能保障那些權益,更重要的,讓大家知道,權益是要站出來爭取的。

我知道我們第三勢力綠社盟要進入國會有點難,但希望至少能獲得三席,這樣就能組黨團,推動民生法案。

當然禁止派遣是第一要務,團結工聯已經擬出兩年的落日條款,希望台灣兩年後沒派遣。

還有其他的民生法案也得推動也得落實,國會要立法,就立人民,尤其弱勢、基層最需要的民生法案,不要打政治的高空,這些高空,真不曉得在幹嘛。

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改善派遣的問題。台灣不應該有一堆人在這麼不穩定的狀態下工作。

@陳季芳的側記

綠黨張麗芬的工作職務是,中華電信工會秘書長,但她卻不是中華電信員工。她笑說,「我是中華電信工會第一個外聘的秘書長,算是比較特別的。」

她認為,勞動是為了民生,勞動條件不好,還會有什麼好的民生。這個不是問號,而是句號。沒有什麼好懷疑。

張麗芬談勞動很嚴肅,也很擔憂,年輕人找不到穩定工作,因為派遣盛行啊。弄得兩敗俱傷,除了中介走漏洞拿到好處。她說,這是必須革除的制度。

318太陽花讓她太感動,年輕人站出來了,很有希望。所以,李根政幾句話,讓她也站出來了。她要用她的專長保護下一代的勞動權益。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6 年 1 月 5 日,15:03

P 隨筆

謝英俊:方法自如

「台灣不缺議題,只缺技術、缺方法。我有專業、有經驗,進了立法院,可以天翻地覆的幹。」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漢寶德先生在世的時候,幾次和他談話,都對他講建築師的思路深為著迷。他用手指凌空畫著一個螺旋圖,談建築的概念和方法來回調整的脈絡。

那天訪問謝英俊的時候,他一說起方法,我就想起了漢寶德畫的圖,也勾起了對建築師的思維更深的興趣。

謝英俊剛開始講話的時候,跳躍得比較大。

不只他工作的地區涵蓋得比較大:他在台灣有建築師事務所,在對岸有公司,也開始接非洲、中南美等地的案子。也因為他的建築方法和技術很特別:他除了提供一套特殊的鋼結構外,盡量用當地建材和工法,讓當地的人自己參與建築,所以是協力建築,因此建築成本是一般的三分之一而已。

謝英俊又不只談建築,談東亞島鏈、談世界局勢,談都更,談政府的改造。

他說著話,翻翻面前一疊黃色的筆記紙,再怎麼大的問題,他很輕鬆地就翻過去了:「這都是沒有方法。」

不是曾經看漢寶德歸納過建築師對方法的思維和敏感,我那天大概不會那麼容易體會謝英俊為什麼說得那麼輕鬆。

治大國若烹小鮮。也是方法。

所以那天聽他說話,起初感到跳躍很大,但是後來跳得十分通暢,是一次很愉快的經驗。

尤其最後聽謝英俊說他在台灣的「總公司」設在台中一個原住民村裡,很感興奮,馬上就說我想去,只可惜我想的時間他不在。不過,當天晚上就接到了他要我隨時可去的來信:

「日月潭邊『伊達邵』村,派出所斜對面路上坡50米左手邊鐵門進去就是我們部落, 左手邊最後,辦公室。 冰箱打開,有啥吃啥煮啥烤啥,火塘自己生火,瓦斯爐也可用,桌上茶葉尚可。」

這是我忙完這些訪問整理之後,一定要赴的約。

@謝英俊自己說的話

這世界正在巨變,表面上看起來沒事,其實天翻地覆。

最近的社會運動、這次的大選,表面上看不出來,但隱約可以感受得到。

台灣問題,應該用更寬廣的視野來看,而不要老是從台灣這個小地方看全世界;應該用全世界的趨勢來看這些變化。

從華爾街的佔領運動、顏色革命,到318;318是引爆點,這背後有一個價值觀在推動。當然這些運動背後有特殊的條件,有各方面的問題,看起來是不同的個案,但絕不是,有共通性,是某種全球共通價值觀念的轉變,只是還沒被很清楚解讀出來。

我簡單的說,老一輩的革命家,他們「頭裡」想的是什麼東西?再看這一輩年輕人整個世界的革命行動,他們「頭裡」又裝了什麼東西?應該是完全不一樣的。

這是某種價值觀的改變,而且非常巨大。

‪#‎新價值觀正在推動全世界‬

改變中的價值觀念,最具代表性的應該是美國綠黨提出來的十個價值觀,生態智慧、草根民主、社會正義、非暴力、去中心化、社區自主經濟、尊重女性、多樣化、國際責任、永續。尤其社區自主經濟是反經濟全球化,代表了經濟正義,這是未來大趨勢,但大家還沒感覺出來。

在我看來,美國綠黨這十個價值觀的核心,就是永續,這衝擊了我們的現代文明現代生活,包括生活、產業、資金流動等等等,牽涉到方方面面。差不多整個文明要重構了。

我看國際情勢,台灣是空前的危險,也是最脆弱的時刻。美中緊張關係造成東海、南海衝突,一旦升溫,衝突擴大,主動權在老共那邊,隨時可以動手,他不會去和老美硬幹,而會跟老美的代理人打,有限度的打,那時台灣就倒楣了。對大陸來講,第一島鏈,最容易突破的是台灣。

我很擔心蔡英文太偏美日,別人打架,你嘛閃一下,免得被K。

我從事建築業,在台灣、中國大陸、中南美洲、非洲、印度、東南亞,推動我們這套非常環保的建築理念和方法,涉及建築設計、材料生產、工程營建、施工以及使用管理等不同層面。是一種可以協力參與的永續建築,不只講究安全、美觀、實用還要有開放性、彈性可以結合不同的材料和工法,尤其強調綠色環保、就地取材、施工簡單──家戶或當地的師傅都可以做。成本可以低到三分之一。

在極端狀況下,例如我們目前協助尼泊爾震後重建,每戶兩層樓約25坪預算只有美金二千元,所以我們不認為有人沒房住,只要你有勞動能力。

我們的作法對當今的建築界影響很大,尤其是應對那十個價值觀,這是革命性的。建築是人類最大的積累,大家有錢了幹什麼?蓋房子。蓋房子就牽涉到政治和經濟活動,放到都市,就是權力與資本的角力場,這會是非常大的翻轉。

我們參與了921地震原民部落重建,至今十六年了還住在日月潭伊達邵部落。88水災我們協助十三個部落一千戶重建,由於居民參與度高矛盾較小,現在房子都不夠住。

我們的作法台灣的政府官員沒法接受,客氣的說太前衛;我倒是很緊張他們的落伍僵化,不接受新觀念,不體察世界趨勢。

我以前從沒參與政治活動,但參與了一些社區運動,如新竹的竹科污染抗爭、反新竹南寮填海造陸、新竹空軍11村保存、邵族還我土地、阿里山來吉部落遷建。從這也積累了群眾運動以及與政府互動的經驗。

我進了國會,可以做、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光是都市計畫、都更這一塊就做不完,因為政府沒作為。

全世界城市都在都更,只有台灣從事都更成了原罪,太荒唐了。這是為什麼?技術出問題。

現有都更整合幾塊地、老房子換新房子,這和都市有什麼關係?這和公共利益有什麼關係?以都市觀點來看, 這地塊提高容積依據為何?沒交待。

既然是都更就要從都市計畫著手。才能跟公共利益掛勾, 才能動用政府公權力去執行, 簡單講台灣都市計畫也要大翻修。

還有很多關於國土計畫、區域計畫、農地農宅問題的解決, 政府手上可以運用的工具很多, 但都不作為, 誰管得了它們? 監察院?也廢了, 無法處理行政單位不作為的問題, 但立法院有預算權勉強還可以管。

我參與這次選舉,是長遠的,不是只有一次決勝負。在這全球巨變中,得為台灣出一點力,不在乎什麼黨,社民黨找我,我就去,只要他們了解認同我這個人、我的理念。我以工程師角度看,台灣不缺議題,只缺技術、缺方法。我有專業、有經驗,進了立法院,可以天翻地覆的幹。

譬如講服貿談判,就是技術問題,操作技術太差了,一碗看似香香的八寶粥打翻在地,當然大部份的人還不知道八寶是怎麼回事。

談判,全世界都在談判,就是有為有守,不打一架不戰爭就行。連戰跑到中國去坐坐,大家不高興,這也不必,只要對台灣無傷,就當他是吳鳳,讓他去解決他們自己的歷史問題。

@陳季芳的側記

郝明義和我坐在謝英俊建築師的對面,這個兩張桌子距離,聊天實在有點遠,但是,謝英俊自信的力道,很武俠,好像把我們都罩住了;同時,又把他舉重若輕揮灑自如的優雅,表現得淋漓盡致。

「台灣社會不缺議題,只缺技術。」從服貿到馬習會,還有都更和大巨蛋,他都認為「沒技術」,所以搞得歷歷落落。「大巨蛋,柯市府那批人不行。」他認為,都更要提升到都市計畫的層次,才不會礙手礙腳,「這就是沒技術。」

你不要以為他是隨口亂講;他面前一本筆記本,講到那裡,翻到那裡,頁頁寫滿了字,顯然每個議題都經過思考,寫下論點。

你也不要以為他是建築師,只做「永續建築、協力建屋、居民參與」這一套十分綠色的工程,他說,世界各方面都在改變,而且是天翻地覆的改變,「在318這個社會運動中,隱隱約約有點天翻地覆感覺了,但應該更宏觀的推動一系列的新價值。」

他推荐美國綠黨的十個價值體系,重構文明。

謝英俊自1999年協助921災戶重建之後,在日月潭部落至今住了17年,他重建都市,隱居部落,看似矛盾,卻有一脈的精神──綠色永續,減輕地球的負擔。像他這樣的人,忙的要命,個性似乎也不太適合選舉,他卻要跑遍部落拉政黨票,為什麼?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hsiehyingchun

謝英俊建築師 第三建築工作室 Hsieh Ying-Chun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