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ntio hero

2015 年 12 月 24 日,20:51

P 隨筆

柯劭臻:風暴中挪動一吋吋腳步

「台中的環境破壞已經夠嚴重了。台積電的新廠,會更進一步惡化這個問題。」

‪#‎時代力量‬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十月三號,我去台中,開始了訪問時代力量和綠社盟立委候選人之旅。柯劭臻是我見的第一個人。

那天很忙。先和護樹盟的Angela Chang見面。她帶我去豐原、東勢走了一趟,了解她們在胡志強時代抗爭豐勢快速道路,到現在支持林佳龍上台後竟然還要繼續抗爭的經過和原因。

回到台中市,已經是晚上,然後就去飯店見柯劭臻。

柯劭臻的一天顯然也很緊凑。她剛結束了上個行程在過來的路上,一個一直在跟拍她紀綠片的攝影師則先到了。

之前沒見過她,知道的都是網上看來的一些資料:長期為環保議題抗爭的律師、人稱柯莉絲等等。近年來許多重大的環保與社會事件,如雲林鎘米、大埔、苑里反瘋車等等,都有她的參與。

這樣,等她踏著有些急促的步伐趕到,我們開始談話,我在心底一直有個印象,和一句話在迴旋著。

後來想想,那是一種對「反差很大」的感慨。

柯劭臻的個子不高,說話輕柔,和她長期在做那麼多第一線激烈的衝撞反差很大。她長期為環保投入這麼大心力,在社運界擁有很高的名氣,然而一旦投入選戰,她的知名度,以及能動員的資源,卻顯得十分單薄,也是反差很大。

「我單打獨鬪十幾年環保官司。九成都輸,輸了南屯溪、鎘污染、浮圳....」她跟我說,「即使少數官司贏了,拖延時日,有些開發已成既成事實,環境已經破壞了,於事無補;有些雖然還沒有開發,但行政機關仗著行政方便,照樣施工。」

中科三期友達后里廠二階環評沒過,但他們堅持「停工不停產」。結果官司打八年,友達照樣經營八年。最後只能以和解收場。

「我本來很無力,都想移民了。」柯劭臻說,「但是碰到大埔案、318太陽花運動,看到年輕一代的崛起,公民運動的力量,才又看到希望,決心繼續奮鬥。」

只是這些經歷也讓柯劭臻體認到:如果一直在民間,也就是環保末端打官司,那打不勝打,效果有限。要真正產生有力的改變,就得走進立法院,從上游源頭改革,轉變政策,立法限制不當開發,不再靠打官司解決問題。

所以柯劭臻從前年就開始參與了「公民組合」。但後來組合不成,她選擇了加入「時代力量」。

我問,使她真正決定參選的因素是什麼。

「今年二月,台積電在大肚山中科二期的擴廠計劃。」柯劭臻說。「台中的環境破壞已經夠嚴重了。台積電的新廠,會更進一步惡化這個問題。」

我是那天中午到的台中。事實上,當天下午已經見識了Angela 等人所抱怨的台中的「不見天日」。

之前,我知道中部地區的空污嚴重,也知道這些空污的元凶是燒煤的火力發電,以及六輕。但我未曾意識到台積電這種半導體產業,也對中部地區的環境產生柯劭臻所說的那種破壞力。

當時,柯劭臻還在參選台中北屯區的區域立委。她的政見也有許多,但是要我挑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她從台積電切入,對環保所提出的主張和政策。

柯劭臻分析給我聽,去年台積電認購一億度的綠能,和他們總用電75.2億度的不成比例。何況未來他們大肚山單一新廠一年就要用電40億度 。

「台積電也該自己尋找能源。他們生產的晶片都給蘋果用,而人家蘋果是自行尋找乾淨能源的。台積電這麼賺錢的企業,也該這麼做。」柯劭臻說的這段話簡單明白。

當環保律師十多年,對財團、政府打官司十打九輸的柯劭臻,最終決定參與選舉,從政治來改變生態,竟然是被台積電所激發。

這讓我看到這麼一幅畫面:一個身材單薄的女子走在風暴之中,她的頭髮飛揚四散,她身上臉上的傷痕累累,她舉足維艱地挪動一吋吋腳步,走向一個體量龐然的巨人。

@柯劭臻自己說的話

今年二月,台積電中科廠給我的刺激很大。

台積電在大肚山新設的18吋廠,算是他們在中科一、二期的擴廠。之前,他們在中科二期就已經有一個12吋的第十五廠。為了建這個18吋廠,台積電砍了十五萬棵樹,大肚山破肚開腸。

其實,半導體業是個高耗能、高耗水、高污染的產業。美國是半導體的發源地,也是最早出現半導體產業污染及有害問題的地方。

今天矽谷就設了39處土壤及地下水污染控制廠址。根據北美貿易協定的規定,美國的半導體業者必須明列廠房裡 600種可能有毒的元素。正因為半導體在美國受到這麼多拘束,所以他們才寧可讓其他管制沒那麼嚴的國家做代工。

台積電能起來,和這個背景有很大的關係。而台灣的規定,台積電只要列出廠房裡64種有毒元素,比墨西哥都不如,墨西哥還得列出100 種。

半導體產業使用的有機溶劑,就是對人體健康有害元素的一個代表。不要看他們工作時候所穿的防塵衣,那是防止員工身上的塵垢帶進廠房,而不是防止員工免受廠房裡的有害物質污染。

半導體業的污染及傷害,健康最先受影響的就是員工,再來是附近的居民。從癌症到不孕症到畸型兒的影響,都有。

台積電這座18吋新廠,我們看到很多問題。譬如說,要做環評的時候,他們不肯提供18吋廠的規劃數據來評估可能的問題,而只肯提供12吋廠的數據來推估18吋廠可能的污染。但這種推估是不切實際的。

還有,台積電的12吋廠有自己獨立的污水處理系統,但是他們這個新的18吋廠卻沒有,說是要和12吋廠共用。這也是我們沒法接受的。

所以我們提起了行政停止執行訴訟,要求台積電停工。但一審法院卻以 「沒有立即的危險」而駁回。

這件事情讓我下定決心來競選。

我最先是決定在台中北北屯選區參選區域立委。和每一個素人一樣,我也常被別人問:「為什麼不從里長選起?」很奇怪的是,大家卻不會拿同樣的問題去問政二代。沒有人問他們為什麼可以一下子就跳那麼高地選?

今年是極好的機會,國民黨特別無能,而年輕人前進國會、改革國會的呼聲又特別高。如果輸了的話,會浪費十年。

到十一月的時候,我和台聯的劉國隆比了民調,最後由他在本區出馬。我自己則改任時代力量的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我因為對環保的長期關注,所以希望接下來在中彰投雲林繼續做好原來的環保工作,為時代力量爭取更多的政黨票。

而改善中部地區的空污問題,是我現在最重要的事。

兩年前,雲林就要求六輕禁燒石油焦、煤。燒石油焦和煤的許可證,是一發五年。

去年選前,民進黨的雲林縣長候選人說他當選之後會馬上禁燒,不發許可證,但是等他真正當選上台,卻又延展兩年。矛盾的是,他又到縣議會要求制定禁燒石油焦與煤的自治條例,也真的通過了。

雲林禁燒之後,台中也跟進,但是在議會沒通過。奇怪的是,雲林禁燒之後,環保署說這涉及中央法令,地方政府不能用自治條例來禁燒。

我也會繼續就台積電的污染問題進行抗爭。最新的情況是,我們的停止執行打到最高行政法院,還是被駁回,仍然是說他們「沒有立即的危險」。

所以現在他們在進行地面施工了,我們等不到內政部訴願決定,已準備提起撤銷環評行政訴訟。

但是以台中的空污這麼嚴重來說,台積電的18吋廠一旦開動,光他一家廠的用電量就是台中火力發電的十分之一。我們怎麼承受得起?

今年三月天下雜誌報導:台積電「事業廢棄物」出問題,負責處理的廠商隨意處理,造成污染,並且是等天下雜誌的記者去告訴他們的時候,台積電說他們才知道。

這可能是他們推搪之詞,也可能是實情。所以最好的對應之道,是像他們應該自己有污水處理廠,所以他們也該自行處理「事業廢棄物」。

台積電也該自己尋找能源。他們生產的晶片都給蘋果用,而人家蘋果是自行尋找乾淨能源的。台積電這麼賺錢的企業,也該這麼做。

2014年台積電認購一億度的綠能,但是他們總用電是75.2億度,今年大約91 億度。而未來他們大肚山單一新廠一年就要用電40億度,所以他們購買綠能和他們的用電量是完全不成比例的。

今天(11月28日)林佳龍市長已經對台積電喊話,要他們增購綠能了。
到年底,12月26日,全國和空氣污染的團體會到凱道做個大串聯,一起要求這些總統候選人給個交待。

如果我能進國會,我的目標就是修既有的空污、水污法,進行真正的總量控制,而不是像目前一樣,只有環境影響評估法在做「增量控制」。

「增量控制」,是說一家工廠的水、空氣、致癌因素等,只要在10平方公里之內增加程度不超過百萬分之一,就可以。

但這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如果這個地區原先的污染早就已經超過標準,那麼即使新製造的污染不超過原有的百萬分之一,又有什麼意義?

目前的空氣污染法,有規定「總量控制」。但是第一,沒有面積的規範;第二,實際要不要進行總量控制,得先經過經濟部同意。而過去經濟部從沒同意過。

直到今年六月,只有高屏地區公告有總量控制。但是高屏的總量控制沒有意義,因為他們是以整個高屏來做總量控制。做這麼大面積的污染總量控制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面積太大,某些地方的污染再嚴重,也被其他地方平均起來中和掉了。

同樣的,中部要做總量控制,也不能做整個中彰投的總量控制。

要做污染的總量控制,就得做 10平方公里之內的小面積的總量控制。只有針對一塊一塊小面積的地方來做污染的總量控制,才能逐步改善問題。

我也會針對工業區設置進行修法,使他們

● 新廠設置更嚴格

● 舊廠如何進行轉型

所以涉及環境稅、能源稅、產業升級、國土規劃法等。

目前國土規劃法裡,規定農田要做總量管制,有特定農業區,然後讓違章工廠就地合法。連水源地都是。但是如果讓農地旁邊緊隣著就是工廠在排放污染,這有什麼意義?

為什麼不倒過來,要求工廠做總量管制?何況,台灣閒置的工業區很多,光竹南科學園區就空著,何不讓那些違章的工廠遷徙?
@陳季芳的側記
時代力量柯劭臻,自認退無可退,「沒有退選的選項。」

她說,環保官司十打九輸,難得贏一場也緩不濟急,政府不甩,財團硬幹,打贏了官司,污染毀損已無可挽回,譬如美麗灣、苗栗大埔。但路還得走下去。

突然我覺得她青絲中隱藏的白髮、眼眶裡密布的紅絲、無從掩飾的憔悴,感情特別耀眼。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LawyerCo

柯劭臻 時代力量不分區立委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5 年 12 月 24 日,16:55

P 隨筆

柯一正:認真的遊戲者

‪#‎時代力量‬ ‪#‎不分區立委候選人‬

「台灣要生存得好,必須做到三件事:環境好、人的素質好、道德好。」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就生理年齡來說,柯一正不但不年輕,而且是這些我訪問的人裡最年長的。但他的心則在另一端。

兩年以前,柯一正是我最想認識的人。

在反黑箱服貿的早期階段,我一直努力聯結各種我想到的社會力量。除了我自己所在的出版產業之外,我聯結上以鄭秀玲代表的學術界力量,還有以g0v為代表的網路力量。那之外,我最想聯結的,就是洪仲丘案所呼喚出來的白色力量,還有柯一正帶頭的反核力量。

柯一正和我有許多共同朋友。雖然我不難找人介紹而早些認識他,甚至我很早就有了他的聯絡方法,但是我一直把他留到最後才結識。

最重要的原因在於,我認為反黑箱服貿力量如何和反核力量結合,是極為關鍵的一步。

很奇怪的,通常我在事情並不明朗時,經常先接觸先討論,然後逐漸理出頭緒。但是想到要聯絡柯一正,卻正好相反。不知怎麼,我總覺得沒整理出一定的頭緒就先去認識他,有些浪費。

2014年3月17日,我在蘋果日報上發表了一篇<服貿就是經濟的核四>。我覺得那篇文章比較整理出服貿和核四的關聯,也到了可以和柯一正聯絡的時候。

當時我人在紐約,就寄了文章請他指教,也用簡訊和他聯絡。

柯一正回得很快,也很直接。顯然他也有和我同樣的感覺。他也同意該合起來做些事,但是「要做就得真有作用」。

我們根本沒來得及討論如何「要做就得真有作用」,當天下午立法院就爆發了張慶忠三十秒事件。我們好不容易接上頭的合作,看來要泡湯了。

但沒過多久,第二天,紐約一個春光明媚的下午,我收到了柯一正發給我的簡訊。最早告訴我學生衝進立法院的,正是他。我們開始頻繁地簡訊聯絡。第一時間就進入立法院和學生守在一起的柯一正,成了我的最佳現場解說員。

這樣,直到後來我回台北,才終於和他在實體世界見面。到台北第一天晚上應邀去為學生演講的時候,柯一正就是引言人。可那時連「一見如故」都不算了,比較更像是老友重逢。

之後,不論太陽花、反核,或遇上其他重要議題,我們的聯絡就不在話下。關鍵時刻,我就找他,請教一下他的意見。

因為我和柯一正的交集都在公共事務上,在私人和業務上少有接觸,所以我對他的認識主要從他的公眾活動而來。

這方面,我看到的是柯一正兼顧溫和和堅韌的特質。太陽花學運期間,他從第一時間就在立法院有了一個自己的戰情中心後,一直守到最後學生退場才離開。柯一正辦「不要核四・五六行動」,持續一年,風雨無阻,更是大家所熟知的。

正因為他對我而言有很多已知,也有更多未知,所以我對他也不免好奇。直到經過了兩年多,在他成為時代力量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之後,有一天我和他午餐,頭一次問起他怎麼經營自己的影視製作公司。

他跟我說明了他如何讓公司裡的人自己負責經營還不斷成長,而他自己卻又可以得到許多參與公民行動的時間和空間。

秘訣到底在哪裡?很簡單:就是很不著痕跡地對別人多讓一些。讓利給客戶、讓利給員工,讓到當老闆的還拿得比較少。他真有一套很完整的想法和方法。

「這樣我才能有時間在外頭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啊。」說著,他就帶出了自己特有的笑聲。說特有,是說他的笑聲裡經常有那麼一點自嘲和自得的綜合體。會讓人聯想到遊戲中自得其樂的笑聲。

我想了一陣子該怎麼形容他的心有多年輕。後來想到該這麼說:他有一顆遊戲的心。

318學運的時候,我們辦一個「人人都有太陽花」的活動,鼓勵大家以太陽花為題材來創作。柯一正才剛說要提供一個作品,馬上就傳來一張他像是練成如來神掌的照片。

柯一正是個遊戲者。

認真的遊戲者。

@柯一正自己說的話

台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支持年輕的力量參與政治,進行改革。
之前,我本來就想和吳乙峰巡迴全台各地,幫時代力量找區域候選人,在全台各地找滿十個人,造成每個地方都有人參選的聲勢。

但後來實際跑下去,發現可能會有許多意料不到的問題,就打住了。
但也因為這樣,所以黃國昌說要來找我的時候,就知道他找我是什麼事,也不想迴避。我就同意擔任時代力量的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不過,我說,排名把我排到最後一名就好。

前一陣子,我和聯合國一位退休人士談。他說,台灣要生存得好,必須做到三件事:環境好、人的素質好、道德好。

人的素質要好,道德要好,就得心靈改革,不要把越南茶賣給對岸,也不要去越南買瓷器來賣,結果搞得本末倒置,大家都不願意燒窰。
選舉也是。‪#‎政治人物都只想做四年一次你看得到的事‬。或者,決定四年後不連任了,就各現「貪」通。

道德要好,也得有些配套的辦法。像日本,他們棒球之成為國球,就是政府不准黑道來染指。誰來搞球員簽賭,就破你組織。

台灣也有些例子。以公車排隊為例。1960年代,我讀初中的時候,台灣搭公車還是不排隊的。記得當時只有學校附近有教官維持秩序,其他地方都得擠公車。

而我因為不想擠公車,一班班看它來了又走,經常會兩個小時都搭不上公車。所以經常遲到。

可是開始規定照公車車牌靠右排之後,1970年代開始,如果你不排隊,小孩會嘟嚷的。所以就是要有些清楚的規定。

一旦人的素質好、道德好之後,像朱立倫就不敢輕易忘記他說過的「做好做滿」。

這樣,也可以使得連對岸的人都覺得保留台灣比較好。

至於我自己想推動的政策,有幾點。

第一,有關防治空氣污染。

12月26 日,中南部的人都要上台北來反空污了。這真是個嚴重問題。牽涉到的不只是火力發電、台塑的六輕,還有水源保護、工廠就地合法化等種種問題。

以後勁為代表,很多人都趁颱風天排污水、燒核廢料。

第二,再生能源的開發,以及電廠可以民營。

第三,保護農地、林地、農民 。‪#‎今天台灣已經搞到沒有農地可耕‬。接下來應該該保護的都保護。‪#‎過去的政府可能把自己當臨時政府看‬,可以隨時回去,所以會在空中灑農藥,卻不知農藥是百年不滅。‪#‎因此我們也要宣導無毒農地‬。我們「有機」很難,只能「無毒」。

第四,政府透明化。除了軍事外,一切透明。以免中飽私囊 , 也好把資源再分配給人民。

第五,和我的專業有關。就影視產業來說,各國都有特別的輔助政策。譬如錄音去泰國,沖印去澳洲等等。所以政府應該整合資源來協助影視去國外。

第六,各地蚊子館多,馬上開始 ,廢校也會多。這些地方,其實可以轉換為文化人可用的場地。因為文化人可以回饋,做地方服務、教育活動。

至於貿易,我只有一個想法:‪#‎不能只靠對岸‬

這次選舉,民進黨聲勢浩大。但無論如何,我們應該鼓勵大家把政黨票,至少首投族的年輕人政黨票,應該投給時代力量。

對於政黨票是什麼,我有個很簡單的解釋。就是即使你那一區沒有候選人,也可以投的票。

我也做了一則影片,叫作「時代力量是個黨」,上了Youtube。請大家看看。

@陳季芳的側記

柯導演是個看世情很透的人;從參與反核開始,逃不了標籤,也擺脫不了政治,他知道黃國昌一定會找他,所以黃國昌一提,他也不矯揉造作,一口就答應列入時代力量的不分區立委名單。

但他也不強求,就擺在邊緣的邊緣吧。

他是第一次參與選舉,完全不曉得難處在哪裡;時代力量的政黨票要多少,他才能當上立委,也搞不太清楚,「二百萬票吧,還是一百五?」他不在意。「這樣,我反而能認真選舉,不知道結果嘛。」

他和吳乙峰導演,本來有個計畫,想在全台各地找切切實實做事的素人,系列拍出他們的故事,也鼓勵他們出來選舉──當選不是目標,讚美才是,「這是人的品質。」但這計畫太大,選前是做不到了。

柯導演很講究人的品質,他說,台灣能在華人世界裡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升人的品質,與環境品質、生活品質並進,讓台灣變成寶,變成珍珠,這也是只有台灣能做到的。

他說,他小時候,大家搭公車是不排隊的,後來有一天,大家突然都排隊了。他認為這是有一股共同的力量,提升了生活的品質,但也是人的品質要夠好。

不管進得了進不了立法院,他要做的就是這個,把人的品質宣揚出來,推動生活、環境品質。「做得到的。」他說。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imagelephant

柯一正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5 年 12 月 23 日,20:47

P 隨筆

林昶佐:奔放中的冷靜

「如果我們不站出來,難道大家的努力都終歸沒入傳統政治的板塊嗎?」

‪#‎時代力量‬ ‪#‎台北市中正萬華區立委候選人‬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這麼說,我所知道的林昶佐,有三種身分或個性。

首先,是閃靈樂團那個舞台造型眩目的Freddy。

再來,是那個決定披著時代力量的戰袍參選立委後的林昶佐,看板上素淨白襯衫看來是個健康寶寶,但是沒什麼笑容,顯得冷靜,甚至有些冷淡。

最後,是我在訪問過程裡所看到的林昶佐。
那一天,我們還是從音樂談起。我問他,閃靈,是否能再去中國大陸演唱而開始的。

他說,中國到2013年還有人來邀請,可是他從2002還是2003年開始,就知道不能去表演了。「但音樂比較跨國界,因為為了要去對岸,就不想其他的地區,也很奇怪。」

林昶佐分析,每一種音樂都有自己最重要的市場。像美國是嘻哈,德國很多人聽前衛電子。而閃靈,因為是重金屬搖滾,所以德國、英國都很重要。

「我們只做歐洲、日本,是會賺錢的。可是我們還到東南亞去,別的地方都去 。」他說,「哪裡有人喜歡你的音樂就去哪裡表演,這是多快樂的事。不能只想著賺錢。」

這樣,聽他講小時候,混光華商場,聽各種音樂;講他十八歲的時候突然發現教科書「偷走了」他的生命而痛哭; 那張競選看板照片上冷靜的林昶佐,逐漸生動起來。尤其難得的是,生動,而不激動。

這麼一個愛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卻做起了時代力量創黨期間的第一任負責人,後來踏上了競選立委的路,當然有個轉折。

「318之前,我比較灰暗,在FB上寫的東西也很灰暗。我覺得台灣人已經是怎麼樣的現實都會接受了。」林昶佐說。「可是318那一天,我突然接到歌迷傳來的訊息,說他們已經衝進立法院了,問我還在幹什麼。」

林昶佐說,318對他最大的震動,是看到那麼人站出來,大家不再只是為了挺扁,或是挺馬,也不再迷信明星。

所以,後來他覺得自己可以付出一些關鍵的力量。不只是音樂,不只是表演。

「我擔心318只成為歷史,沒發揮它對社會應有的影響力。」林昶佐說,「而且我對某些民進黨的人士,也有信任的距離。」

他說話的語調一直保持著一個適當的起伏,不是舞台上Freddy那種激昂,但也不是看板照片上的那種嚴肅。不過,倒也是這種起伏的語調,十分能傳達接下來他講這段話想表達的意思:

「所以隨著2016大選的到來,我擔心如果我們再不努力,選後大家就忘了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而只剩下蔡英文。如果我們不站出來,‪#‎難道大家的努力都終歸沉入傳統政治的板塊嗎‬?我們努力的,就是要打破傳統,否則去支持民進黨就好了。」

所以,林昶佐一個個打電話給他們,現在他們都各自協助,進入工作團隊。

今年一月初,林峰正和林世煜來問是否參選,他考慮沒多久就答應了,並成為時代力量創黨時期的負責人。

我問他:就不擔心這個工作所要具備的特質,和他過去所善長的有些矛盾?

「不會啊。」他說,「我當過國際特赦組織台灣分會的兩任會長。我知道做團體工作是怎麼回事。對我相信的事情,我很有耐心去溝通。這是我的特質。」

他說的是真的。

因為後來當我訪問時代力量另一位不分區候選人高潞・以用的時候,她跟我旁證了林昶佐的「耐心」。

原本她並沒有打算參選,但是在林昶佐的磨工之下,答應考慮兩個星期再說。但是在那兩個星期裡,林昶佐仍然每天定時來「請安」,終於讓她不同意都不行。

黃國昌在時代力量的組黨運動裡面,一直是以戰友的身份參與,早期幾個月一直沒有下定決心要入黨、投入參選,也是林昶佐與幾個人努力遊說他了幾個月。

在生命數字裡,4和5 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數字。5是火熖一樣的自由奔放,4卻是冷靜如水的秩序。

那天我順著他的話,問他日常的起居,知道他在樂團生活就保持的每天固定的運動、會議、創作的作息,知道他兼備了這兩個數字的特質。

舞台上的Freddy是那個5,看板上冷靜的林昶佐是4,而真實地在你面前說話的那個人,是4和5的綜合體。

@林昶佐自己說的話

‪#‎三十五歲在台灣是個分界線‬

三十五歲以上,可以複製上一代的成功模式,甚至學長的教誨而成功。
而三十五歲以下,他們的問題,上一代沒有解答。他們就算是相信上一代,上一代告訴他們的事情也發生不了。

所以,他們要自己尋找解答。而他們的衝撞,其實是在幫這個社會找解答。

我的年齡比他們大一些,今年三十九歲。過去,2002年左右,當我們樂團被中國封殺,我開始講政治觀念時,當時的年輕人會說你講這些幹嘛。可是到去年318,卻是年輕人提醒我:「你怎麼還不來?」

真是不同世代的年輕人。而這些年輕人並沒有被公平地對待。

台灣國會裡面充滿了 60~ 70歲的代表 。‪#‎國會的年齡原比台灣真實社會的年齡還要老‬,原比這幾年帶動社會進步的力量還要老,無法反應社會真實的現況,無法面對新時代的問題。

我決定投入政治,決定參選,是因為有兩個信念:

第一,自己投入、自己實踐,並且鼓勵大家。因為我的勇氣是你們啟發的。這樣投入,讓我感到可以和你們保持同樣的行動,很幸福。

第二,到明年一月十六日選舉結束,我希望我們不是利用民主勝選,而是利用民主開始。

任何人都不能因為你是總統,你超過國會一半,就不和人民溝通了。
任何人曾經指責過別人沒做的事,罵別人犯的錯誤,都要親自實踐、親自調整。

我也要去做所有我罵那些政客沒有做到的事。
要選舉,我認為就該走兩條路。

一條路是站對歷史位置。如果黃國昌能對上張慶忠,那就是最好的位置。

另一條路,就是選擇你長大的家所在的區域。

我從小在台北的忠孝東路、新生南路那一塊地方長大,從小在光華商場混,所以我就選擇了在中正、萬華區參選。

這是個很有意思的區。區裡有光華商場的3C,很走在時代前端的東西,也有萬大的傳統農漁市場,老化、凋零,也在這裡發生。

所以我覺得,一個政治人物如果能在中正、萬華區找到平衡,也就可以在全國找到平衡。

這個區,又是所謂藍大於綠的區。過去,國民黨總會勝12~13%。去年柯P雖然在本區大勝,但是市議員還是國民黨勝。

國民黨在這個區的組織十分穩固。像林郁方,總說自己是國防立委,但他其實是這個區選出來的。這個區大部份人都搞不懂林郁方是代表這個區,也不知道他為這個區做了些什麼,過去他還能選上,就可以知道國民黨在這裡的組織戰很有效。

可是我不服氣這是「艱困區」。這是我家。我既然要選,就從這裡開始。我既然要選,就不能跳過「那些不是我的人」。像有一個麵攤老板,他喜歡戴馬英九的帽子。可我是從小吃他的麵長大的。我要選,當然就得去見他。

我必須從家庭、親朋好友做起。如果連他們都沒法說服,如何說服其他人?

對和別人溝通這一點,我倒有自信。‪#‎我有在國際特赦組織工作的經驗‬。當初台灣分會是分裂的,但是在我當分會會長的那四年,我把大家都邀請回來。

在我的選區,我也會這麼服務。譬如,捷運萬大線落後很大,有些是源自徵收問題,同時這裏也還有都更的問題。

這個區有很多老舊房子,像南機場,要都更,需要在住戶、地主、建商之間溝通。他們之間需要溝通,而溝通好了之後,要如何安置,還是要另外溝通。而我對我相信的事情,非常樂意溝通,也有耐心溝通。

我的對手,在各種資源上,尤其組織上佔有極大的不對等優勢。但我們也全力打出我們日漸上升的局面。

有些媒體說我們擅長網路作戰。但事實不是他們所看到的。我們有各種後援會在跑基層。我們也辦音樂會、講座,驅動年輕人的熱情,請他們回去說服父母。簡單地說,我們是網路戰、肥皂箱和組織戰,三合一。

到十二月初,我們已經看到民調從最早的輸13%左右,一路追趕到只差林郁方5%以內了。

林郁方可能因為這些壓力,所以看到我一張「坑殺軍眷共犯」的文宣就告我毀謗,還拿他全家人罰毒誓,說絕沒有購買軍宅。

其實,我的文宣只是指出林郁方自稱是軍眷族群代表,但是對王如玄坑殺軍眷卻默不吭聲的問題。我從來沒有說林郁方購買軍宅,因此希望他不要跟王如玄一樣模糊焦點。

最後,我要說的是,將來如果我進立法院,希望能改變的事情,除了有時代力量共同主張的國會改革、公開透明、公民權與罷免法的下修之外,我自己最想參與的是教育委員會,和教育相關的議題。

‪#‎我對教育有特別的感受‬

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教科書的東西不正常,但是因為要考試所以就硬唸。

我在讀高中的時候就是因為發現要讀那麼多和我們無關的中國歷史、地理的東西覺得不爽,所以就不唸,只有考試的時候想到來應付一下。 後來就慢慢有一種被學校、教育欺騙的感覺、人生被政府偷走的感覺,因為花那麼多時間在唸那些,不是自己身邊的事情。

大概是在高二、高三特別有感觸,就是為了考試只好硬唸,但是又覺得浪費時間很難過。我記得我高三畢業的時候,就大哭一場,就覺得人生十八年被這個政府偷走。

既然今天已經不再有這種保證,那麼教育的重點就該是讓學生快快樂樂地成長。

當然,和快樂地成長相配合的,一定是安全地成長。

所以我也會特別重視校園安全。
@陳季芳的側記

林昶佐比想像中老一點,看起來又年輕一點,有點不可捉摸。

他說,十幾年前他的音樂裡帶有政治的意味,樂迷很明白的說,只要音樂不要政治;去年318,樂迷打電話給他,「我們進攻了立法院,你還不來?」世代在變,他得保持年輕。

他也是極老練的人,也許是帶團遠征世界各個搖滾聖地的緣故,非常講究時程。政治人物老於世故,組黨喊了半天,沒有動靜,他說,我們來排個時程吧。時代力量於焉誕生。

也所以,他萬華、中正的選區,他就一步一步的走,一家一家的拜訪。

明星的聲音和政治的腳力,同時出現在他身上了。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ivotefreddy

林昶佐 中正萬華關鍵戰將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5 年 12 月 23 日,19:01

P 隨筆

向孝信兄致敬。
南方朔的簡介,可以幫不認識他的人很快暸解他。

「1970年代的台灣,社會力開始蓄勢待發,旅美留學生的保釣運動就是開了第一槍,而後即槍聲不斷,最後落實為台灣本土社會的民主化和改革化,最終是台灣的主體性因此而形成,欠缺了台灣主體意識的,必將被淘汰。在開了第一槍的保釣人物中,林孝信是個始終未嘗與時代脫節的英雄人物。他關心台灣社會,願意為了台灣的教育、科學、社會的合理化改革作出無私的奉獻。」

1970年代是台灣的狂飆年代,由於台灣的美國留學生發起了保釣運動,最…
APPLEDAILY.COM.TW|作者:蘋果日報

2015 年 12 月 23 日,15:10

P 隨筆

苗博雅:冰下有火

‪#‎綠黨社會民主黨聯盟‬ ‪#‎台北市文山區立委候選人‬

「台灣已經沒有時間等我們變老。」

@ 郝明義看到的這個人

去訪問苗博雅之前,我先去他的臉書上看看。有些意外地看到林濁水去鼓勵他,講話的照片。這一陣子看來,起碼我自己不記得林濁水有出席過其他「第三勢力」候選人的場子,很讓我好奇。

有一天我見到林濁水的時候,問他為什麼。他點點頭,很簡單地說了兩句:「頭腦邏輯清晰,口才也真好!」

後來去訪問苗博雅的那一天,是十一月五日,再兩天就是馬習會。他那天談他自己為什麼決心投入政治的改造,談政府處理馬習會不當之處,也談民進黨如果真是一個稱職的在野黨,在接下來二十四小時之內應該做的事。確實理路與敘述都十分清楚。

苗博雅的選區,文山區與中正南,他說政黨傾向特別明顯,也是全國最藍的選區,藍綠七三比。「過去兩次選舉,2008與2012,民進黨的候選人得票不到國民黨大黨鞭賴士葆的一半。」他說。

他沒有等我問那為什麼要選這一區,就接著說了。

「我是文山人,從小住這,幾乎沒離開過。文山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河,學術風氣濃厚,有知名的大學,也有產業──文山包種茶,但是十幾年來,大家好像忘了文山,一點發展也沒有。」他說。

所以,苗博雅也像我這段時間看到的其他年輕參政者一樣,感受到自己所在的地方需要改變,在藍綠之外,多一個選項。也像所有其他的年輕參政者一樣,遭遇資源巨大不對等的競爭對手,以及現有政治體制對政治新人的不公平。

後來整理訪問筆記的時候,我回頭重看他講的話,發現有兩段特別入目。

一段是他講「台灣已經沒有時間等我們變老」的急迫感。

一段是他談馬習會前民進黨該做而不做的事,「也許家大業大的政黨有許多考量。這也是為什麼台灣需要一個新興政治力量的原因。」

苗博雅講話速度也是很快,聲調不高不低,只是有些地方的重音比較強。他講話臉部表情不多,手勢比較多。所以在回顧他的發言之前,留在我腦海中最強的,是他那種「理性」的印象。

重看他發言的時候,到他談文山那一段,「感性」流露了出來,但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自制。

直到寫這段文字的時候,我又去他臉書看一下,不經意翻到他在9月11日的一則:

「宣布參選到現在超過五個多月,還有一些事情不習慣,例如要募款、要主動宣揚自己的優點、要主動跟很多陌生人展現熱情。

「還有一項是:還沒準備要死,卻要像撰寫回憶錄一樣把自己的人生全部翻出來,而且最好有很多照片。

「因為看到鏡頭呈現的自己總是彆扭,我是個很不喜歡拍照的人,也不太會主動蒐集、保存、整理有我在內的照片,甚至發現連要找張去年3月在立法院周圍的照片都很難。」

這才看到他掩蓋在「邏輯」、「理性」之下的感性比較多的釋放。

苗博雅的冰下有火。

@ 苗博雅說的話

這幾年台灣的社運風起雲湧,規模很大,當然在之前是蓄積能量,從文林苑開始,愈來愈多的年輕人加入。我們也從單純的參與者,學習了怎麼組織動員,但我從來沒想過以候選人的身分投入。

今年初,范雲來找我,希望我為社民黨參選。這對我來說,是很難的選擇,職業由社運變成了政治,人生也會有很大的改變,生活受到影響。考慮了一個月,我自己說服自己的原因是,2016選舉對台灣太關鍵了。

318佔領運動是台灣人對國會不滿的總體表現,從民主轉型以來,國會議事不彰,問政品質不佳,最後以服貿協議為引爆點,更深沉的是大家對立法院長期的不滿。

這麼強的民意,如果2016大選,我們國會還是沒有質變,這個結果等於告訴全台灣的政治人物:「你在國會不管表現怎麼樣的不佳,在選制的保護下,還是繼續穩穩的坐在你的位子上。」

這對台灣民主整體的發展非常的不利,也是非常負面的示範,‪#‎顯示我們民主沒辦法有效的課責‬

對我來講這件事情非常重要,會決定台灣未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命運。既然有人覺得我適合以候選人的身分參與這次選舉,我雖然不是很有錢,但一年沒工作還活得下去,那麼大家一起來努力,是應該的。

我們這一世代的年輕人,都有很深沉的憂慮。我們面臨的是高失業率,退休年金也不可靠,更重大的是,台灣對中國的關係,這幾年越來越暴衝。四處充斥著我們這一世代完全無力掌控的事。

如果台灣變得我們不想要的樣子,我們這些還要在台灣生活五十年的人,對自己的未來、台灣的未來,不能不做一些改變,否則我們的將來看不到希望。

這種情緒不只是我有,身邊的朋友都有。我們總不能期待別人來為我們做些什麼。這時候,我們要自己站出來投入自己的力量,不然未來真的會非常後悔。

我的參選宣言,全部是我自己寫的。我要告訴大家我為什麼參選的時候,有句話浮現在我腦海:
‪#‎台灣已經沒有時間等我們變老‬」。

因為如果我們再繼續等待下去,現在的政治路線完全不改變,我們繼續向財團靠攏,我們稅制繼續不公,我們的退休年金不改革,我們的勞動條件不改善,最糟糕的是,我們繼續向中國傾斜,如果我們再等待五年、十年,那我們就再也無力再扭轉這個局面了。

當然有些選民認為我這個年輕人很不錯,但才二十八歲就要選立委,很不以為然。

我等一個十年,三十八歲,大家可以接受的年齡,但那時候,台灣已經變成什麼樣子?再一個十年,台灣下一任總統都已經當完了,台灣會是讓我們年輕人可以安居樂業的地方嗎?這可能性很小。

過去十六年藍綠兩黨都輪流執政過,可以看得出來藍綠兩黨的經濟政策,都傾向右傾,只有非常右和右的區別,在政治上一直沒打開經濟左右的討論。

統獨問題談了二十年,這個議題也沒認認真真談好。我爸老是說,這個問題留給你們這一代解決。我覺得現在就是我們解決問題的時間了,不能再等到我們四五十歲再來解決問題。

等我們四五十歲,我們的下一代也已經十幾二十歲了,也已經在受苦了。所以現在來做什麼,對台灣非常重要。

台灣是很年輕的民主政體,我是解嚴那一年出生的,台灣民主跟我一樣年紀。作為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民主青年,台灣在國際上很受矚目,但整個社會都在學習成長,把民主這件事完成。

統獨這件事,在過去二十年,‪#‎它欠缺很重要的國會監督與公民參與‬

在我們憲政架構之下,總統有權無責,所以總統在他的任期最後,總會在統獨上面有暴衝的行為。

陳水扁總統在任期最後被批評向基本教義派靠攏,馬總統情況更明顯,不只是向基本教義派靠攏,還要以他總統代表中華民國主權為台灣的身分,直接到第三地去,跟中國領導人互動,而所有國會的議員沒有一個人知道,連立法院長也都是已經決定才知道。

在總統去之前,他要討論什麼議題,要以什麼稱呼,要以什麼方式見面,我們台灣公民完全沒辦法參與,甚至連國會都不能監督。

統獨這樣談法,只是依少數人的意志在談,但這件事情卻全台灣人都受影響。

我們的政治議程必須學習以憲政制度為基礎,各個憲法機關互動上,國會能監督、全民能參與的情況下,讓行政機關處理統獨有關議題的時候,不是少數幾個人的意志,就可以決定它的走向;這對台灣整體政局的走向是非常重要的。

馬習會的召開,傾向與中國統一的朋友可能很高興,認為很有進展;但不要忘了,馬習會能這樣猝不及防的召開,是因為我們憲政的缺陷,如果這個制度不改,以後我們有個獨派的總統,在他任期的最後,他也可能一樣猝不及防的走向急獨。

‪#‎這件事情不是統跟獨那個比較好的問題‬,而是我們怎麼決定這件事情的程序,本身就出了很大的問題。

有人說我們這一代是天然獨,生活在民主自由的空氣裡面,對中國沒有記憶等等。

確實沒錯。但是一個多元的社會,當然要有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聲音都應該講出來,我們的政府有沒有良好的機制,讓統獨這個問題由我們共同決定。

例如,兩岸領導人會面,馬總統希望本來能制度化。但這個制度化,絕對不是說,前幾天都安排好了,要出去見就出去見。而是包含國會能監督,全民能參與。如果你出去做了違背民意授權的事,這個責任是可以被追究。以現在的情況,卻是馬總統自己決定。

陸委會隸屬行政院,應該對立法院負責,通航通商都得跟立法院報告,但與對岸磋商這麼重大的事情,自1949年以來兩岸最大的變局,竟然可以完全迴避了國會的監督。從根底來講,這是政府的體制出了問題,到底要總統制,還是內閣制,這一點我們台灣人還沒辦法決定。

我們有獨步全球的半總統制,可以說跟法國很像,但法國總統還是要受國會監督,他沒辦法躲在總理後面;我們總統則完全躲在行政院長後面。

毛治國院長跑去向王院長闢室密談,說這完成了對立法院的報告,這是什麼報告,立法院長知道就行了嗎?這全國人民都應該看到。如果我們未來選擇了總統制,當總統跟一個對我們主權有威脅的國家來往,必須要先向國會公開報告他出去到底要幹什麼,並接受提問。

不能單向的跟你講一聲,我要出去了就算。這樣是不行的。畢竟台灣跟中國有非常敏感的主權議題。就是說中華民國跟中國,也一樣。

兩岸領導人往來,應該要法制化,像兩岸協議監督條例一樣,立法同樣類似的規範,譬如,多久之前得向國會報告,出去磋商的紀錄要留下來,至少五年後要公開,不能永遠機密。回來之後要報告,馬習閉門誰曉得他們講了什麼,吃晚餐誰又知道講了什麼,國會更應該積極監督。

我們的國會,在這方面問政確實力有未逮,我們有113席立委,比起其他國家,我們立委人數偏少,問政能量本來就比較小。現在的選制,又讓我們的立委做很多地區型個人型的服務,這也影響問政質量。他的專業不是我們期待的專業。

‪#‎我們的國會有很大的問題‬

馬習會消息出來後,一天下來,立法院沒有什麼動作。

依我的看法,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只要三分之一的委員連署,就可以聲請釋憲,同時申請緊急處分,可以限制總統這次會面,大法官是可以做到的。

有人說,大法官是總統人馬,不見得有用。但不能說沒用就不做。立法院這個動作可以做出去,就可以讓國際社會注意,我們對這件事,是很有意見的,這就是一個訊號。

其次,依照立法院職權行使法,只要院會同意,可以針對個案設立一個特別調閱委員會,要求陸委會把馬習會的紀錄交出來,等於事後檢驗,可以看出什麼磋商時候開始,讓代表了什麼,又交換了什麼。

這些不清楚的事,我們一定要搞清楚。陸委會不能以密件拒絕。不然國會還監督什麼?

依據立法院職權行使法,也可以邀請總統馬習會行前來立法院做一次國情報告。也許提案不容易通過。但即使會被否決,也得讓大家知道誰為暴衝的總統護航。護航能代表多數民意也沒關係,人民得看到。

為什麼民進黨不做?大家都預測蔡英文很有可能當選,也許很有希望執政的民進黨,不想讓立法權干預太多行政權。也許家大業大的政黨有許多考量。

‪#‎這也是為什麼台灣需要一個新興政治力量的原因‬

因為我們沒那麼多選舉的考量,權力布局的考量,我們考量的是整體的制度、憲政的秩序。有一個聲音在立法院裡面,至少能發出來,讓人民聽到,縱使比人數比不過,但對選票負責,對歷史負責。

我是文山人,從小住這,幾乎沒離開過。文山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河,學術風氣濃厚,有知名的大學──政大、世新、中國科大、景文科大,也有產業──文山包種茶,但是十幾年來,大家好像忘了文山,一點發展也沒有。

大家都覺得文山需要改變,在藍綠之外,多一個選項。

我們社民黨不做地區個人化特權服務,我們以為立委最好的服務,就是推出良善可行的政策。

文山要變的地方是什麼?喘息服務。不但老人需要照顧,小孩也需要照顧,兩者兼顧,才能讓上班族有喘息的機會,這就得有社區長照機構,讓照顧公共化;再加上便利的社區交通。政府對社區老幼的照顧,就只是發錢,但有錢叫不到車,也沒有用。

我也要推動青年組織,串聯起來,這不是為了選舉,而是彼此支援,看能做出什麼。

這就是對選民最好的服務,在地實驗,對政策有想像,才能進一步變成全國的政策。地區型服務並不是跑紅白帖,或特權關說的服務。

選舉,當然有困難,我們社民黨共同的困難,就是資金不足,沒法做大規模的宣傳,宣傳很重要,但負擔太重。譬如看板,租金一個月三萬,就夠我多請一個人了。

人力也一樣,社民黨是個新政黨,人力從零開始;還好我們有大量的熱血義工,有些還沒選舉權,年紀差一點點,讓人感動。

雖然如此,我們另闢管道,譬如街頭肥皂箱、網路等等,辛苦歸辛苦,但因此更能藉用選舉改變大家的想法,讓一些對政治極度冷漠的青年朋友,了解政治對他們未來的影響是何等的深遠,這是最重要的。

我們也有優勢,在野團結,再加上淺藍換人做做看的心理,會給新的政黨一個機會。

進入國會之後,我們社民黨有五大共同政見,不管分區不分區,都一致承諾全力推動。

我個人會特別注重司法改革和憲政改革。

司法改革,是我的老本行。憲政改革,我認為太重要了。我們的冷凍憲法,一是門檻太高,二是影響政治運作與互動,都必需改變。

@陳季芳的側記

1987.7.15,台灣解嚴,奔向民主大道。之後,不到三個月,苗博雅出生。
但是,近三十年過去,台灣還是由獨權的總統統治,沒有改變什麼。

所以,苗博雅寫了一句話,做為他競選的slogan:「台灣沒有時間等我們變老。」

苗博雅感覺到台灣年輕人的焦慮,對自己沒法掌控,更不要說下一代了。

他也年輕,「不能期待別人為我們做什麼」,他不願意再等十年,「十年,兩任總統都下台了,台灣會變成什麼樣子?」年輕就得撩落去。

苗博雅很認真,每一個話題,只要有相關資料,他就滑手機找出來。完全是這一代的年輕習性,不打哈哈,不矯情,也不世故。

http://twunbound.github.io/view/MiaoPoya

苗博雅 MiaoPoya

‪#‎年輕的力量進國會‬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