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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難為年代 聽聽《給未來者言》

B 閱讀F 文化相關

        本文同時刊載於 2009.01.16中國時報

        很多工作,需要為一種理念而奉獻,甚至不惜性命,是很清楚的。譬如要革命的政治人物,戰場上的軍人等等。但是商人呢?商人對自己的理念,到底應該堅持到哪個地步呢?有段時間,我很好奇。

        商人的目的不就是營利嗎?一個追求營利的人,到底有什麼理念好堅持?堅持到哪個地步才算食古不化?

        後來,沒想到因為看甘地的一本書而找到答案。

        一次大戰之前,甘地在南非的那段時間,有天要從約翰尼斯堡搭火車去德班。在火車站,一位來送行的朋友,塞給他一本書,好在二十四小時車程的旅途中閱讀。後來,甘地在他的自傳中,有一章名之為<一本書的神奇魔力>,專門談這本書對他的影響。

        甘地從拿起書就放不下。火車在傍晚時分到站,可是他那天夜裡根本無法入睡。甘地在回憶錄裡說,他不是閱讀很多的人。在他上學的時候,除了教科書之外,他幾乎什麼也不碰。出社會工作後,也很少時間閱讀。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讀到一本書,就會大力消化。而他在火車上讀到的這一本書,則立刻給他帶來了鉅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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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時報的兩則新聞

O 活動與新聞報導

郝明義出走北京 建構國際平台

中國時報2009年1月20日,A10文化新聞版
林欣誼、何榮幸/專訪

常有驚人之舉的資深出版人、新任國策顧問郝明義,最近又做了件被視為「瘋狂」的大動作:走出台灣,建構台北、北京、紐約國際三角出版平台。在大環境不景氣的惡劣情勢下,郝明義反而樂觀跨步、開闢文化疆土,要將刺激轉化成重新出發的資源!

被譽為出版界「小巨人」的大塊文化出版公司創辦人郝明義,從北京奧運結束後的第二天起,便與妻小「移居」北京,開始每個月在北京住兩到三個星期、再回台灣一趟的新生活型態。

正當外界疑慮郝明義的兩岸布局究竟為何的時候,郝明義接受本報專訪時首度透露:「我在架構的,是一個台北、北京、紐約的三角出版平台!我想走出台灣,進入台灣出版業沒有嘗試過的國際出版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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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五的差異

F 文化相關

不論是個人,還是企業或社會,在早些時候的階段來相互比較,可能彼此的差異還蠻大的。

我說二十年前各地機場的輪椅通關安檢措施,就是個例子。當時香港機場以各方面綿密的作業程序,明顯呈現和別人的差異。那時的北京機場,要找個給輪椅用的箱梯都沒有,遑論其他。但是今天的北京機場,設備和作業程序,一樣也不比香港機場少了。所以香港機場只能用他們每個人的高效率動作,節省每個程序百分之二十的時間,來保住自己的特色。

香港機場能不能持續保有這百分之二十的優勢?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大家都在進步。每個地方還都會繼續追趕,每個人也都會追求更高效率的動作,節省更多的時間。

最後,香港機場很可能只會留下百分之五的與別人的不同。說起來有點殘酷,但是也不然,因為這原來就是事情的本質。

記得有一天我在出家門的時候,掏鑰匙鎖門,看到手上一把的鑰匙真相像。要找的那一把,和另一把幾乎沒什麼差別。你比較鑰匙的齒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但畢竟,能鎖的那一把和其他的就是不同。

於是我想到「百分之五的差異」。決定一個東西不同於另一個東西,一個人不同於另一個人,不需要多大的差異,只要百分之五就夠了。

愛情不就如此?你要愛這個人而不是那個人,沒什麼理由,就在於她眼中多了百分之五讓你心動的溫柔。你要嫁這個人而不是每個人都認為的另一個人,就在於他手掌多了百分之五的厚實。

不論是哪一種競爭與比較,最後不必什麼百分之二十的差異。百分之五就夠了。幾乎說不清是什麼的那百分之五,卻決定了全部的勝負。我因為有那天的體會,後來請一位作者畫了一本有百分之五差異的書。

百分之五的差異,固然和終極的目標有關,也和起步的動作有關。任何事情想要發生改變,也都是從百分之五開始的。

我上大學的時候,有過連續一星期夢魘的經驗。睡夢之中,突然感到有什麼重重地壓住了全身。掙扎著想起來,但是全身動彈不得。

剛開始的時候,免不了恐懼。後來恐懼沒了,只剩下相當的不耐煩。當時正在期中考,考試期間需要充分睡眠卻不得,每到半夜就要從夢魘中醒來,很不耐煩,於是想如何脫困。

我逐漸發現,當你感到被壓住而動彈不得的時候,想要一下子掙脫是不可能的。而夢魘令人恐懼的,正是你越要用全身之力去掙扎,卻越是無能為力。

脫困,是急不來的。

我發現的解決之道,是從小處活動起來。

當夢魘襲來的時候,被壓住就被壓住吧,別慌,先不要管它。我先活動一下右手(或左手)的小指。從右手小指的第一個關節起。第一個關節能活動一下,就能再活動一下第二個。整個小指能活動之後,就再動一動隔鄰的無名指。無名指能活動之後,就再活動一下中指。中指之後,再食指。再大姆指。再整隻右手。再右小臂。再整個右臂。等整個右臂可以活動之後,就可以很自然地翻個身。這時要坐起來,或者繼續入睡,就都隨你了。

後來我就再沒什麼夢魘。或者說,會了這個方法,再遭到類似的情況也知道怎麼化解了。

整個事情的秘訣,就在先從右手(或左手)小指的第一個關節開始活動起。活動那根小指頭的第一個關節,就是一個百分之五的活動。

二○○八年過去了。對許多人來說,這都真是夢魘的一年。想要從如此巨大的夢魘中脫困而出,大概不是說一句「牛轉乾坤」就能奏功的。我告訴自己的是:給自己製造個百分之五的新活動,給自己找個和別人百分之五差異的新特色,來當作開始。

新年和大家分享。

台北機場的百分之二十

F 文化相關

  上次寫<香港機場的百分之二十>,對照著談了些台北桃園機場安檢散漫,和世界各地機場比起來,已經足以稱之為「特殊」的情況。

看起來,有點把台北說得一文不值。

倒也不是。台北機場,也有很特別的百分之二十。

說散漫,的確是如此。就以最近兩個星期之內進出台北機場的經驗來看,出境大門的警衛,仍然是看你晃晃登機牌就可以過關。搜身的安檢人員,只在你背後摸了一把,就算意思到了。推輪椅的桃園地勤,也仍然不必接受檢查,也就過了。

但是,台北機場的這種散漫,其實是一種很「親密」的氛圍的產物。

在台北,推輪椅的地勤看到機場的安檢或警衛人員,經常聽他們不是叫「長官」,就是叫「大哥」。而機場的安檢或警衛人員看到推輪椅的地勤,不論他們的年齡和真實職位如何,則一律是叫「班長」。

總之,台北機場安檢人員對推輪椅的桃勤人員,可以讓他們散散步步,不必接受什麼檢查就過去,那是把他們當「自家人」看的一種「親密」。在香港,在北京,在任何其他地方,我沒看過機場裡不同工作崗位的人,相互有一種「親密」的感覺。

推輪椅的桃勤人員,也有一些值得特別一談的地方。以北京、香港、台北三地來比較,北京推輪椅的人,不時可以感受到在技巧上並不是那麼熟練,尤其在一些坡道上。香港的就很專業。但是台北的桃勤人員,則在專業之外還多了份「靈巧」。

譬如說,各地機場的人,把你推到行李轉盤的地方,取過行李之後,都會問你說一聲,「那我幫你推行李,你自己推輪椅好嗎?」我當然說好。地勤人員同一時間只能幫你做一件事,是天經地義的。但是飛機到台北,桃勤人員從來不問我這個問題。他會自己先去找一台推車過來,把行李都放上去之後,你要自己推他還不讓,然後就看他半側身而行,右手拉著你的輪椅,左手推著行李車,一路把你送到上車。

我每次看他們這樣工作,心底都不禁讚嘆。他們真是靈巧。只靠一隻手來推輪椅或是推行李車,都很不容易控制方向了,更何況是兩隻手分開來工作,一隻手拉輪椅,一隻手推行李。而且右轉左轉,順暢之極,不讓你有絲毫不順或顛簸之感。

台北機場,也有附加價值不同於別人的百分之二十。

我和朋友聊起這件事情,大家哈哈一笑,很快就歸納出這是台灣人「親熱、靈活,但不愛守規矩」的特點。

台灣是有一種很迷人的氣質。前陣子去開一個會,會中大家談到「台灣價值」。許多人提到歐美多少人來到台灣,都為之著迷。但那個令人著迷的「台灣價值」到底是什麼,則可能因為「迷人」,所以不見得能說得那麼清楚。

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定義台灣的價值,但是我相信,襯托著台灣價值的底層,一定有著「親熱、靈活,但不愛守規矩」的這幾個特點。不只台北機場,整個台灣,其實都是如此。

和世界上任何地方相比,台灣都是個讓外來的人最容易感受到「親熱」的地方。台灣的地圖和街道標示,對一個外國人是極其紊亂與不便的。在這種紊亂與不便中,那麼多外國人來到台灣還為之著迷,就知道台灣人的「親熱」發揮了多大的彌補作用。

至於「靈活」與「不守規矩」的迷人之處,當然就更不必我多說了。「不守規矩」,也是「不受束縛」。所以,「親熱、靈活,但不愛守規矩」加起來,也可以簡化為一句很容易讓人感受到的「自在」。

這麼想了之後,每當大陸朋友看了有關台灣的種種新聞報導,覺得不明白台灣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來問我的時候,我就簡單地說一句:「反正台灣就是個很自在的地方。」

這要感謝台北機場給我的體會。(最後聲明一點,最近我發現,當桃勤人員不幫客人推輪椅,而是自己一個人要通過安檢關卡的時候,是會把身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接受檢查的。這也是台灣特色之一吧。)

香港機場的百分之二十

F 文化相關

     坐輪椅在各地旅行,看不同國家與地區的安檢措施,有一些隱密的樂趣。

     大約十幾二十年前,很多地方都相當鬆散。機場安檢人員看你坐著輪椅,都覺得不太可能是恐怖份子,所以安檢都是意思一下。算是特別待遇。
     因此香港最早讓我感受到他們安檢的敬業與徹底。不但我的隨身行李要通過檢查,其他機場不甚注意的拐杖,香港一定要同時放到輸送帶上通過檢驗。更嚴格的,香港即使是推輪椅的地勤人員,也要接受等同於一般旅客的嚴格檢驗,連口袋裡的東西都要掏來檢查一遍。

     當時北京機場和台北機場,相對而言,都十分散漫。歐美的機場,則或者這裡,或者那裡,總有嚴格之處,也有比較沒那麼注意之處。或者,倒過來。

     譬如說巴黎機場吧。有一次我要過關檢查的時候,他們把我放到一邊。等了一陣不見人來,問他們,得到「Moment! 」(等一會兒)一句。再等一陣,還是只得到一句「Moment! 」幾乎等到抓狂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個人。把我請到旁邊一個有布簾的角落,做了檢查。原來法國人特別尊重坐輪椅的人,覺得幫坐輪椅的人做安檢,不能和一般人一樣看待。所以他們要設一個其他機場都沒有的架了簾幕的角落,還要再找一位接受過對身心障礙者特別檢查訓練的人過來,才能開始檢查。週全、細心,令人嘆為觀止;但是等待所耗費的時間,差點沒趕上飛機的焦慮,也讓人沒法忘記。

     九一一之後的近年,情況當然大不相同。幾年來我沒去過美國,不知情況如何,但是起碼其他任何機場,都可以感受到坐輪椅的客人,都要接受十分嚴格的檢查。而幫忙推輪椅的地勤人員也要接受如同一般旅客的徹底檢查,也幾乎是各地機場都一律具備的共識了。
     說幾乎,是儘管連北京機場都執行得十分徹底的這件事情,在台北的桃園機場,卻還是散漫得可以。我的拐杖,仍然有時候沒放上去通關也沒人管,推我輪椅的桃勤人員,也經常是以機場裡的自家人身分就散散步步,不必接受什麼檢查就過去了。

  且不說台北桃園機場這種已經成為「特殊」的安檢水準。最近我想到,看了世界許多機場都標準化了的輪椅客人的安檢作業之後,不知香港這個將近二十年前就領先大家的機場,到底又怎麼在改進他們的作業。他們只是看別人追趕上來,在這方面和他們並駕齊驅?還是有什麼檢查輪椅客人,便民又省時的新法寶?我相信以香港這麼追求效率的社會文化,總會想出一些和別人不同的作法。

  趁上一次過境香港的時候,我仔細體會了一下。

  沒有。香港機場沒有任何比北京機場、法蘭克福機場、東京機場新的儀器設備。也沒有任何新的檢查流程和手續。坐輪椅的人要接受的檢查是那些,推輪椅的地勤人員要接受的檢查是這些,一樣也沒有少,一樣也沒有多。

  但是,香港機場還是讓我感受到了和其他地方不同之處。

  速度。
  同樣要把你的隨身電腦包拿過去,拐杖接過去,行動電話放進一個筐子。同樣要推你過感應門,全身很仔細地檢查一遍。同樣地勤人員也在旁接受檢查後,再把所有的東西都歸還給你。但是香港機場的人做這每一個動作,都比其他機場快了百分之二十。百分之二十當然是個感覺,不是精確的數字。但,就是讓你感覺到他們同樣完成這些工作,比其他機場嫻熟、快速了那麼一截。

  還有,過去我總不明白那個站在通關門口的守衛,要你出示一下登機證有何作用。台北機場的守衛,只要你亮亮手上有張登機證,就算數。其他機場,我也看不出頭緒。難道那些守衛需要看登機證上的航班或座次?在魚貫而入的人潮中,這有什麼意義?結果,這次在香港機場,我看那個守衛在接過你登機證匆匆瞄過一眼再還你的時候,搞清楚了他們要看一眼的是什麼。原來他們要檢查一下那張登機證是否已經過期。

  他們能在比別人節省百分之二十的速度中,還讓你看清他們比別人多了百分之二十的何種動作,真讓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