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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確診不是常態,我們畢竟要與病毒共處

K 健康/醫療/社會O 活動與新聞報導P 隨筆
【零確診不是常態,我們畢竟要與病毒共處】
1.
從三天前台灣出現7個確診病例而宣布二級警戒,到今天出現29個病例,這幾天媒體充滿疫情「飆增」、「暴增」、「激增」、「爆發」的形容詞,不把人嚇到像是世界末日不休。
拜託不要這樣。
增加幾例就寫幾例,不必加那麼多形容詞。
我們社會,也不必繼續以零確診當基準來看待防疫的成敗。
去年疫情初起,全世界都大亂,疫苗的開發也杳無音訊之際,台灣以堅壁清野的策略,封閉國境,上下一心落實戴口罩、勤洗手、追蹤、隔離,締造了防疫的全球奇蹟。
但我們應該知道:堅壁清野是不可能永遠的,零確診也不可能是永遠的。
我們遲早要從奇蹟回到人間。
就在台灣宣布二級警戒的三天前,英國首相強森宣布疫情已經受到控制,5月17日起將開放小型室內聚會,並解除先前「禁止擁抱」。但三天前英國前一個星期的每天新增確診病例還有2,200人。
就在為了台灣出現29個確診而鬧哄哄的今天,美國總統拜登宣布,只要完整打過兩次疫苗的人,可以不必再戴口罩,不必維持社交距離,愛做什麼就做什麼。但美國上星期的每天新增確診病例還有36,000人。
人家如果知道我們只因為出現二、三十個病例就是「飆增」、「爆發」,快要崩盤的樣子,那不是說我們過去一年的防疫成果都成了笑話?
我們應該沉住氣,平靜地繼續戴口罩、勤洗手、追蹤、隔離。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但也要平靜地接受每天零確診將不存在的事實。
2.
英國和美國之所以確診人數仍高卻在歡欣鼓舞,是因為美國有1.54億、將近一半的人口至少打過1劑新冠肺炎疫苗,1.19億人已接受完整接種。英國則已經有超過三分之二的成人施打至少一劑疫苗,且1千8百萬人已經施打兩劑。
而強森說英國已經符合解除限制的四大條件:「疫苗施打符合進度」、「足夠證據顯示疫苗減少重症案例」、「成功控制感染率」、以及「變種病毒風險維持穩定」。
這樣看,台灣去年的成功,是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裡完成的。
而無論如何,那個平行時空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的。
就算我們今天仍然保持零確診,甚至仍然可以再保持幾個月的零確診,也仍然是終究會難以為繼的。
為什麼?
因為我們去年可以整年堅壁清野,封閉國境;就算今年也可以,但不可能明年、後年也如此,永遠如此。
我記得今年二月底就看到美國紐約州有個公告。去年因為疫情嚴重,他們養老機構的門禁森嚴,即使允許進入,也要檢查體溫等等。但今年二月底的公告說,各郡的染疫人口比例只要不到百分之五,養老機構就開放,進入也不必檢查體溫。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準備好接受染疫人口在百分之五以下就當作正常生活來過了。
美國如此,英國和歐洲應該也都會有這種心理準備了。
台灣如果要一直堅持零確診才是常態,那就是不必再和美國,也不必和歐洲來往了。
以台灣的經濟體質,可能嗎?
我們可以努力延後開放邊境的時刻,但那一天終究會到來。
而只要來往一頻繁,當然就免不了會升高染疫人數,不可能永遠保持零確診。
零確診本來就是異常狀態,但台灣處於奇蹟之中太久,許多人把零確診當成正常狀態了。
所以,今天既然染疫人數多起來,要小心,但不必驚慌;要努力追蹤治療,但不要以為回到零確診才是我們要努力的目標。
3.
我們真正該努力的,是趕快確保有足夠的疫苗可以用。
政府應該做的是,不要讓人民想打疫苗卻無苗可打。
堅壁清野,目的不是為了相信自己可以永遠堅壁清野。
堅壁清野,目的都是等來援兵。疫苗就是援兵。
我們封閉國境,堅壁清野一年,能順利接上施打疫苗,才是防疫的真正成功。
政府要確保這件事,人民也該督促政府做到這件事。
政府做不到這件事,卻只是在事隔多天後大陣仗派出化學兵去老地方消毒,那是模糊焦點。
負責任的政府,也應該隨著疫苗的施打,逐步調整各級警戒標準,讓大家有逐漸適應「正常生活」的過程。
強森說得好:「我們朝與病毒共處的目標又更進了一步」。
我們畢竟是得學習與病毒共處的。
(圖是今天在台中高鐵站拍的。很高興今天看到和去年不同的景像,在疫情之中相信自己可以移動的人還不少。)

奪回想像力的主導權

B 閱讀C 出版K 健康/醫療/社會P 隨筆
【奪回想像力的主導權】
「老實說,這是多年來我寫繪本推薦時,第一次在心裡激動地大喊:『相見恨晚!這根本太適合我啦!』」
說話的人是 #蘇仰志
大學他在台灣讀造型藝術,再去美國讀了繪畫與影像科技,之後創業六次失敗依然堅持做夢,先開了一家策展公司,再創立了一所不太乖的全民社會學校–「雜學校」。
蘇仰志說的繪本是《顛狂世界》。這是德國鬼才藝術家阿塔克(ATAK)的作品。如果用一句話來說明這本書的特色,那就是「如果達利做繪本,大概會跟這本很像。」
老鼠追貓、人跳火圈、嬰孩餵食媽媽、白領向龐克乞討、童話裡的野狼遭到徹底逆襲…….這本無字書是在紙上演出顛覆常理的荒誕劇場,展現狂歡節般的顛倒和踰越。
阿塔克鼓動了 想像力的狂飆運動,讓秩序、階層、鐵律另顯延展性和開放性。
蘇仰志則一直在透過斜槓人生做一些解構行動,顛覆現有社會的制式現象。
所以,由蘇仰志來分解《顛狂世界》,迸出的火花想必不同。
這個星期天,4月11日下午三點,在

Image3 非常圖像空間

,蘇仰志的《顛狂世界》新書分享會,令人期待。

付費活動,報名費可全額抵扣現場購買《顛狂世界》.

為什麼從二十歲就該開始思考如何死亡

B 閱讀C 出版K 健康/醫療/社會P 隨筆
【為什麼從二十歲就該開始思考如何死亡】
以《阿信》編劇而廣為人知的橋田壽賀子,今天去世了,九十五歲。
橋田在四十一歲才結婚,她先生去世後因為兩人沒有子女,就一直自己生活。九十歲的時候,她為了實踐自己的終活計劃,進一步在生活中進行各種斷捨離,並呼籲安樂死立法。
下午我把曾經出版過她的書找出來重讀一遍,感觸很多。
1.
橋田的晚婚,和她成長的階段是戰爭時期有相當關係:
『出生在大正年代、和我們同輩的男生,很多都死在戰場上了。活著回來的,則都娶了比我們年輕的女生。我們是遭受冷落的一個世代,甚至可以說一卡車的人當中,只有一個男生,其餘全是女生。我的大學朋友半數也都終生未婚。』
她少女時代受到軍國教育的洗腦,激情到一旦美軍登陸日本就要先自殺。
後來她覺醒之後,就認為『所有日本人都該為那場戰爭負責。除了主導戰爭的主事者之外,堅守後方的我們也有責任。』
也因此,她說『一般人都將《阿信》視為是一部忍受貧困與艱辛的成長勵志劇,但其實我想探討的重點之一,還有戰爭責任的問題。………..在《阿信》劇中,阿信的長子最後戰死沙場。先生也因為協助戰爭、加入滿蒙開拓團而感到自責,最後選擇自殺。這些劇情安排的背後意義,全是對過去為求生存而協助戰爭的阿信的「懲罰」。 』
2.
沒有子女,讓她雖然有遺憾,但也有收穫。
『我一直覺得正因為我沒有家人,所以才有辦法寫出這麼多家庭連續劇。畢竟如 果有小孩,就難以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了。因為萬一孩子看到自己寫的台詞,難免會覺得「原來媽媽是這麼想的啊」。……正因為我沒有任何家人,才能毫無顧忌地任憑想像盡情發揮。 』
而她也觀察到一些女人,『對家人奉獻就是她的人生,所以她只會照顧孩子和孫子、做家事、為他人忙忙碌碌。為家人做了這麼多之後,一旦不再有自己可以做的事、只剩獨自一人時,卻找不到任何想為自己做的事了。 』
更有甚者,『如果心懷期待卻得不到孩子的回報,期待的心情將有可能轉變成恨意。對自己的孩子懷恨在心,難道不是很悲哀嗎? 』
3.
橋田說十分注意自己的健康,『因為我不斷告訴自己,如果沒了健康,就無法繼續寫出大家喜歡的東西。』
所以她五十歲時學會游泳,到了九十多歲還每周上三次健身房,每次一小時。每年定期體檢之外,每月驗血驗尿,注意癌症指數。
而她的樂趣是搭遊輪,不只環繞過日本和亞洲,還環遊過世界三次,去過兩次南極。
橋田注意怎麼活得健康,因而也注意怎麼走。
她從進入九十歲之後,實踐人生進一步的各種斷捨離,並呼籲安樂死的立法。安樂死的立法,不只對重症病人的生命尊嚴有價值,還有其他意義。
她在書裡舉了比利時女選手瑪瑞克.福沃特(Marieke Vervoort)的說法。
福沃特在十幾歲時罹患脊髓性肌肉萎縮症,導致下半身不遂。2008年,她獲得安樂死的許可。到2016年里約殘障奧運時,新聞報導說,曾經在上一屆殘障奧運拿下一面金牌和一面銀牌的福沃特,『將以里約殘障奧運為最後的舞台,之後或許就會安樂死』。
然而福沃特在賽後召開記者會否認這項報導,並表示:
『假使我今天沒有獲得安樂死的許可,恐怕早就自殺了。安樂死不是一種殺人手段,而是會讓人活得更長久。 』
『當我知道自己的人生可以靠自己決定時,我的心才獲得了平靜。 』
4.
橋田壽賀子說她一直到九十歲才開始準備自己如何善終這件事,但她覺得其實早一點進行會更好。最好趁年輕就開始思考,二十歲的時候就開始。萬一的時候,到底是要選擇『只要還有呼吸,就算沒有意識,我也想活下去』,還是『我想要安樂死』,並且每年針對內容再重新思考記錄。
橋田的建議是這樣的:
『思考自己的死亡,同時也是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 畢竟沒有人知道災難何時會降臨。
『如果可以當場死亡最幸福,不需要參考每年生日寫下的死亡意願,也不用擔心是否能安樂死。
『不過,有人還年輕就發生腦中風,或者說不定只是走在人行道上,就被暴衝而來的車子撞飛,成了半身不遂。
『所以,最好還是利用每年生日的時候,好好回想這一年來生活的意義與歡樂, 思考自己的死亡。在自己出生的日子思考自己的死亡,這似乎是個不錯的習慣。』
5.
橋田壽賀子定義的『安樂死』,就是『請讓我安詳、快樂的死』,因而取了這個書名。
讀這本書,看了日本社會的變遷,一個女人的成長,她怎麼走上編劇,從電影轉到電視,以及她對感情、生命的思考。
在新聞裡看了太多和死亡相關的痛苦、憤怒的下午,讓我的心情有了轉換的機會。

兩個關鍵字+一個金句

F 文化相關K 健康/醫療/社會O 活動與新聞報導P 隨筆
【兩個關鍵字+一個金句】
今天下午在「左轉有書x慕哲咖啡」主持「後疫情時代的知識與文化」講座,聽了兩個關鍵字和一個金句。
中正大學黃俊儒教授的關鍵字是「說故事的能力」、政大徐美苓教授的是「大腦素養」。我覺得這兩者正好一感性一理性,剛好相輔相成,並且都是我們出版的《未來在等待的人才》書裡所提到的特質。
結束後,和「左轉有書X 慕哲咖啡」的負責人慧如聊了一會兒。她談經營書店的辛苦,為什麼必須做餐飲,把場地出租辦活動等等。聽她說了出租給 NGO團體的價格之後,再聽到給出版業的價格反而更低之後,我訝異地問她怎麼回事,難道出版業比NGO還可憐?
慧如說:「是啊。因為NGO是非營利事業。而出版業是營不到利的營利事業。」

後疫情時代的知識與文化

F 文化相關K 健康/醫療/社會O 活動與新聞報導P 隨筆
【後疫情時代的知識與文化】
「後疫情時代的展望」計劃的「記疫之社會對話系列」,在12月12日星期六舉辦第五場了。主題是「後疫情時代的知識與文化」,兩位主講人是中正大學黃俊儒教授,和政大徐美苓教授。我擔任主持人。
黃俊儒教授談的焦點是『進入「數位說故事」的知識傳播年代』。
疫情造成數位溝通環境的成熟與躍進,除了數位通訊、線上會議、線上課程大增之外,另一種新的「數位說故事」形式很可能大大地改換了新一波知識及文化傳播的面貌。Netflix, Spotify等影音串流平台都呈現爆量的成長趨勢,podcast也順勢崛起。這些平台把「數位說故事」的媒介、製作環境,及受眾接受方式的數位化推波助瀾,達到新的高峰。
所以黃俊儒教授認為:『為了增加故事的吸引力,更為複雜、更富含知識、更能體現文化感受的故事架構是免不了的進路…..而文化傳播及知識傳播之間的界線也會越來越模糊,「透過故事學習」可能會是更加明顯與普及的態勢。這樣的發展不僅可能影響「校園內」的學習(例如作為教材),對於「校園外」的學習衝擊會更大(例如binge watching的現象)。所以在後疫情的時代,我們需要學會更多挖掘與講述自己故事的能力,不僅對於文化的深耕有幫助,對於知識的創新與學習也會有同樣的助益。』
徐美苓教授談的焦點是『後疫情時代的知識與文化:挑戰與展望』。她也關注數位平台在這次疫情的作用,除了Netflix、Spotify等影音串流平台的「COVID效應」之外,還有各種「開放博物館」、「開放圖書館」的藝術與高雅文化共享。
但是徐美苓教授指出:『值得注意的是,當閱聽眾需要的內容、獲得的管道、累積與生產的方式醞釀著變化,我們接收到的觀點與內容不再一致;即使同一議題,也因選擇載具差異,導致觀點差異越來越大,這就是所謂的同溫層效應。過去由專家壟斷的知識一旦解放,民眾雖拿回詮釋權,知識的定義也不再定於一宗,但不免眾聲喧嘩,再現巴別塔。…….但是事實的查核永遠趕不上虛假或惡意訊息的製造與病毒式地擴散,此時更重要的角色是導航(navigation),即導引大眾如何更有智慧地搜尋與運用(或不運用)訊息,提升與賦權自身資訊獲得的判別素養。換言之,我們需要的不只是更多的查核次數與機構,而是大腦的啟動。』
他們兩位的講綱,可以到這裡看:https://bit.ly/37QpvwK
歡迎大家來聽他們兩位精彩的交流,也希望能在現場與大家共同討論他們所提出的觀點。
時間:12/12(六),下午2-4點 (下午1點30分開始報到)
地點:左轉有書X 慕哲咖啡(台北市中正區鎮江街3-1號)
主講:
黃俊儒(國立中正大學通識教育中心特聘教授兼科學傳播教育研究室主持人)
徐美苓 (國立政治大學傳播學院特聘教授)
主持:郝明義
報名網址:https://bit.ly/3gKBbF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