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gory: P 隨筆

2015 年 2 月 25 日

P 隨筆

奧斯卡落幕了,但的確是別忘了幫宮崎駿按讚。他是提前在去年底就先去洛杉磯領了這一屆的終身成就獎。http://ent.ltn.com.tw/news/breakingnews/1239731

宮崎駿創造的精彩人物,難以計數。但是上了年紀之後,我越想越有感觸的,是《千與千尋》裡的無臉男。

沒有人願意理會他的無臉男,憑仗能把垃圾偽造成黄金的障眼法,成為澡堂子裡最受熱捧的客人,真是把財富的虛幻,以及世人的貪婪都做了最寫實的呈現,以及總結。

感謝宮崎駿。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郝明義Rex How 的相片。

2015 年 2 月 24 日

P 隨筆

今晚紐約最冷有零下二十度,朋友要我出門小心 Black Ice.

Black Ice 是指很薄很薄,眼睛看不清楚的冰。據說是因為冰薄得可以看到黑色的柏油路面,因而名之。

2015 年 2 月 23 日

P 隨筆

說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其實禍也從口入。喝酒開車就是。這幾天新聞裡,夫妻兩人帶著小嬰兒回家過年,回程因為酒駕車禍而送命,實在令人難過。喝酒不開車,這麼難嗎?

酒桌上也經常聽人說自己要開車之後,還是有人會勸酒,「就喝一杯沒関係啦」。説這種話都是幫凶。

2015 年 2 月 22 日

P 隨筆

前一陣子寫了一個貼子,說台灣開始有了身障者發起的性義工組織「手天使」,以及我為什麼說這是一種社會基礎建設的開始。https://www.facebook.com/rexhow.dna/posts/928606963840176

今天在手天使的網站上看到了一篇「十夜」所寫,她怎麼在情人節那一天,去為一位因車禍而下半身癱瘓的「小王子」提供服務。http://www.handjobtw.org/?p=475

十夜這篇文章寫得很詳實,記錄了包括五位行政志工共七個人所做的繁複的前置作業及場地佈置,以及完整的過程,像是一篇田野工作,或實驗報告。可能和她在讀心理學碩士有關,十夜幾乎把自己的每一個思緒,每一個動作都做了分析,說明其動機和結果。這種冷靜,也可能和她是女同志的身分有關。她還使用 SM 遊戲中確認疼痛強度的方法,來了解小王子下半身癱瘓之後身體哪些部位產生「代償」作用—對「性」有比較敏感的反應。
而十夜最關鍵的一句話不只是說給小王子聽的:「做愛本身的樂趣根本不在高潮,高潮只是提供一個方便的停止點罷了,做愛的樂趣是在過程呀。」

這是一篇誠懇又溫暖的報告。
比較好奇的,是除了十夜之外,為什麼現場還有另一位義工 T。不知如果只有十夜一人的話,某些氛圍又會如何。另外,我也想建議十夜:下一次試試不要讓腦子裡有那麼多「理性」的思索,看看情況又會如何。受服務的小王子也寫了一篇分享文http://www.handjobtw.org/?p=472

2015 年 2 月 21 日 – 之 2

P 隨筆

當你的理想、理論和立場遭到挑戰和質疑的時候,你要 We must fight against them, 還是 We must fight for them?

第一次遇到這個議題,是有一年和衛浩世談話。

衛浩世執掌法蘭克福書展二十五年,工作壓力極大,前後有三名同仁受不了壓力而輕生。辦書展的最大壓力,來自於協調各方不同的利益,尤其是各自不同語言、地區,大大小小不同出版社對自己展位位置的需求。
面對英美強勢語言,鉅型出版集團會給壓力;面對小語種、弱勢地區的出版者,仍然會有壓力。衛浩世一向重視後者,希望能為他們提出一些方案、辦法,讓他們也有機會利用法蘭克福書展這個大舞台交流,或者發聲。但是在這個過程中,還是會經常遭到懷疑,花費很大的心力談判、溝通。

那天我和他談到這裡的時候,衛浩世接著說了一句話。我在做筆記,就跟著他說:”So, we must fignt against them.” (所以,我們必須和他們爭。)他聽了之後,糾正我:”No, we must fight for them.” (不,我們必須為他們爭。)

接著他解釋:因為立場不同,你看得到的可能,和未來發展,他們看不到。所以你和他們爭是沒有用的,浪費時間。最有效的方法,是你為他們打開一條出路,讓他們實際看到你所提的主張原來如此。這就是他所說的 We must fight for them.

我聽著他說,眼前浮現一個很具象的場景:一片蘆葦地裡,一個人在和一群人爭執,雙方劍拔弩張。就在看來快要打起來的時候,他突然轉身,揮劍要從蘆葦中清出一條路來。

「如果他身後的那些人並不領情,趁他轉身,反而從他背後捅他一刀呢?」我問他。
衛浩世聳聳肩:「那也是他選擇的。」

多年來,那個談話場景一直很清晰。雖然不見得做得到,我總記得,We must fight for them, 而不是 We must fight against them。

寫了James Foley和後藤健二被 ISIS 斬首有感的那一則貼文之後,
https://www.facebook.com/rexhow.dna/posts/933309186703287
我一直想,他們和他們所代表的獨立記者,是真正 We must fight for them, 而不是 We must fight against them 的實踐者。

他們願意一再涉險進入那麼危險的地區,抱著的信念就是「The world needs to know the plight of the little people who are walked upon like grass.」(那些卑微地像草一樣被踐踏的人的痛苦,需要被這個世界所知道。」

我相信他們想幫助的,一定不只是那些最無助的人,也包括那些手裡揮舞著武器的人。想在英美主流媒體之外,也幫他們把聲音和立場傳達出去。然而,就像我看到的那個蘆葦地的畫面,那些人並不領情,反而利用嚮導綁架他們,站在他們身後斬了他們的首。

後藤死前的影像,被很多人討論。有人說他用唇語打摩斯密碼說不要救他;有人好奇他怎麼如此平靜。

這兩天對「隨順眾生」有感之後,也想到不論是他還是 James Foley,他們在做的事,是真正「隨順眾生」。

「菩薩如是隨順眾生,虛空界盡、眾生界盡、眾生業盡、眾生煩惱盡,我此隨順無有窮盡,念念相續,無有間斷,身、語、意業無有疲厭。」

送上一顆腦袋,又何足掛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