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背的心緒】(新加寫)

0.
小說很難介紹。劇情說多了破梗；文字是作者獨有的風格，更難多說。
徐皓峰的小說也是。所以，看就是了。

1.
多說兩句的話，他寫的雖然是武俠，但好看的是他寫人的心思。說女人心思多，男人的心思在徐皓峰筆下更曲折。

他在《刀背藏身》的序裡寫：

『有生活基礎、有職業訓練的人。所謂「有生活基礎」，是他不是個處於崩潰邊緣 的人，遇到事情不妙，他可以退回到他的舊有生活裡去。有餘地的人物才有趣。一個人物活得沒有餘地了，便會做出動物式的情感，雖有爆發力，但畢竟太簡單了。

『而一個人物有餘地有退路，則他的存在，就可玩味。』

有餘地的前提，固然要有心思；不要餘地，也得有心思。

2.
徐皓峰武俠小說的好看，粗看是他把民初社會的氛圍和韻味寫得好。
細看的話，會覺得他是把民初那個時代男男女女的心思寫得好。當然，尤其是武林中的男人。

民初正是個變動的時代。一方面，傳承過去，講究要有餘地的人多，心思如此迂迴；另一方面，想要打破傳統，不講餘地的人也多，心思那樣盤旋。正是在這新舊交錯的時代裡，這些人和那些人的心思交纏，就出現避免不了的衝突，又在衝突中有著難以意想的交融。
雙方過招的刀法、拳法，不過是這些心思的後續展演。

這樣看，徐皓峰為什麼一直寫民初的武俠，也就比較容易明白。
畢竟，他想講的是人要「以何種品相生活下去?」

民初那些人，講究要有餘地活下去的人不提，即使一些不講餘地活下去的人的品相，也和今天不同。
所以他想講。也講得有意思。
徐皓峰自己不用「心思」這個詞。他講「心緒」。
他說，心緒就是生命品質。

3
《師父》改編成電影後，我跟同事討論過到底是小說還是電影好看。
同事說電影，我說小說。雖然長巷破關的那一段，電影確實好看。
當時說不清理由。現在可以說：看小說比較更能跟著這些人的心思繞繞彎彎。

4.
當然，他寫女人也很好看。「垂地黑裙不現腿型，但身材比例已很醉人」，只是其中一筆。

看《刀背藏身》吧，連他之前的《道士下山》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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