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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年 4 月 1 日,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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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之夜和 Grazia】

1.
波隆那市中心,有個歷史悠久的海神廣場。
海神廣場上,有個著名的Sala Borsa 圖書館,圖書館的對面有家書店。

去過這家書店的台灣人常稱之為海神廣場書店。書店的正式義大利名稱是 Giannino Stoppani,這是部義大利小說裡少年主角的名字,類似《湯姆歷險記》裡的主角。但書店門口掛的招牌,只寫著「給少年和兒童的圖書館 libreria per ragazzi」。

但不論叫哪個名字,總之這家書店可以說是波隆那書展的延伸。不只常年人進人出,到每年書展開展前更是熱鬧。各國參展者都會來這家書店看一下,大家在那裡聚一下,幾乎可以說是波隆那書展的展前展。

在台灣館參加波隆那書展多年之後,當我們想從書展現場再把活動延伸到場外的時候,很大的一個期望就是能和海神廣場上的 Sala Borsa 圖書館和 Giannino Stoppani書店發生關聯。

我們很幸運。
2017年,先有機會在書展結束後把展出的畫作和書,捐給了廣場上的圖書館。

至於這家書店,先是2018年幾米的義大利出版社在這裡辦了新書發表會,然後就是今年 2019年,這家書店主動在波隆那開展前夕,為台灣的畫家和出版人辦了一個 台灣之夜Taiwan Evening Party,邀請了各國出版人一起參加。
我們的一個夢想成真。

讓這件事情發生的關鍵人物就是創辦書店的人Grazia Gotti.

2.
怎麼形容 Grazia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於書籍,尤其是圖像和兒童書,充滿無窮熱情和精力。
三十多年來,她除了和朋友Silvana 共同創辦Giannino Stoppani書店之外,還成立一個類似非營利事業的組織來推動許多新進和另類畫家的展覽,並且長期辦一個為圖像及童書編輯、出版、行銷的工作坊。

Grazia還是個積極的女權意識推動者。

她還當過老師,所以也是個一直在探索教育和思想的人。我們結交的關鍵之一,就是杜威。Grazia跟我說她多麼佩服杜威的思想,一百年前到中國演講的影響等等,聽說我出版了《民主與教育》,眼睛就亮起來。

當然她也關注社會議題和公共事務。寫過一本書談南義大利的貧窮問題。

3.
說來奇怪,我到過波隆那多次,和波隆那書展歷屆主席都認識,Grazia也是世界各地書展趴趴走,但我和她在2018年之前,卻在波隆那沒見過,在任何地方都沒見過。

去年,是幾米在她書店辦新書發表會那天晚上,因為法國 Gallimard 出版社的Anne也來逛書店,經由Anne的介紹,我們才第一次認識。

後來我們談起怎麼會那之前怎麼都沒碰過,彼此都覺得好奇。最後還是她說的好:「就是現在才是我們該認識的時候吧。」

我們有太多共同的興趣和想法。她看了我們的iMage3 計劃之後,更告訴我圖像閱讀能力的相關情況,絕不在台灣而已,是個全球性的議題。

事實上,就在去年我們認識之前不久,Grazia剛把她在書店的股份賣給了合夥人,說想用多些時間做更多可以推動國際交流的事情。

因為我們每次見面都有要持續談的事情,一再相約下次見面的時間,結果從去年四月到今年二月,我們創紀錄地持續在世界各地一見見了八次。我們說這可能算是在彌補過去的遺憾。

4.
我是去年夏天第一次邀請Grazia 來台北。她一來就說她為台灣著迷了。

我介紹她認識台北書展基金會之後,她更對台北國際書展充滿了熱情。雖然以前從沒來過,但她馬上提出許多可以為台北書展做的事。她除了同意擔任金蝶獎評審,並且在2019年書展上演講之外,還說想為2019年台北書展童書館策劃一個波隆那知識類書籍的特展。這是波隆那書展從沒在外國做的事,Grazia 說她要說服波隆那書展主席Elena Pasoli 同意。而她也真做到了。

今年這個特展在台北書展上大受注目,Elena 來台北書展看了之後,當天就發了幾十張照片回波隆那。

今年二月,Grazia親自參加了台北書展之後,更覺得這是個值得珍惜,並且發展機會大好的書展。她不只經常告訴我又想到什麼建議之外,又把另一件事付諸行動。

那就是在今年波隆那書展開展前,在 Giannino Stoppani書店辦一場 Taiwan Evening Party, 台灣之夜。

5.
這場 Taiwan Evening Party 是台北書展基金會和Giannino Stoppani書店共同具名發的邀請函。

但事實上所有的工作幾乎都由 Grazia一手包辦。
請帖的設計與印刷,邀請函的寄送,包括 party上的酒食,都是她去張羅的。

這樣,有了昨天晚上這個Party。
如我前面所說,書店在展前一天人潮洶湧。請帖說是七點開始,到六點四十五我們都看不出到底要在哪裡舉辦。而一到七點,突然所有的事情都定下來了,滿座的各國出版人都到了。真神奇。

主持人是 義大利重要的圖像評論家 Marcella Terrusi。

Grazia 發言的時候,又當了一次台北書展的親善大使,把她看到台灣的美好親自陳述一遍,並且說了這次Party要和大家分享的事情:首先是台灣有九位畫家入選波隆那書展插畫選,比義大利七位都多的難得。接著,她也介紹了今年幾米再度入圍林格倫大獎、以及大塊入圍波隆那書展 BOP 獎(最佳童書出版社),請大家 Fingers-crossed (祈禱)。

台北書展基金會的趙政岷董事長以及新任董事長林訓民昨晚都還沒有到,所以我發言的時候,一是代表基金會的立場,一是我個人的立場。

我介紹了台灣的畫家,以及基金會 2017年開始在波隆那書展轉型的關鍵人物,柯倩華和Page. 當年基金會想到要在25館新設展館,感謝他們的相助。宋珮是第一次來波隆那,我也介紹這位長期推動圖像閱讀的推手。

我也把去年認識Grazia的過程說了一遍,感謝 Anne的介紹。並邀請大家來參觀台灣館。

感謝 Grazia,以及所有昨天來參加的各國出版人,以及台灣的畫家、出版人,書展基金會的同事。

接著用照片來看一下過程吧。

 

書店的正門口。旁邊另有一門。

 

展前各國出版人都會先來這家書店看一下。很多人來打卡。

 

今年幾米的《不愛讀書不是你的錯》義大利文版出版,在門口的陳設。Grazia也特地從這次入選波隆那插書展的台灣畫家中,挑選一些進口來銷售。

 

書店內人擠人,到六點四十五分還看不清到底在哪裡辦Party

 

七點一到。忽然都各就各位。

 

左方是主持人 Marcella Terrusi ,義大利重要的圖像閱讀評論者和作家。右方是 Grazia Gott.

 

會場的各國出版人大部份都是 Grazia 邀來的。

 

說完話,開始喝酒吃點心之前,大家合照。

 

特地請台灣團的各位一起合照。坐在Grazia 腿上的是一位義大利的出版人,我身後的是書店另一位合夥人Silvna.

 

意外遇到前布拉格書展主席 Dana Kalinova. 好友。

 

這是去年波隆那書展和 Grazia初識時的照片。中間的是波隆那書展主席 Elena Pasoli.

 

Grazia 為今年台北書展策劃的波隆那知識類書籍特展。開展前我們去看,她說太高興台北書展請Page設計的陳列。

 

Grazia 為 Taiwan Evening Party 設計的請帖。

 

我們都愛戴紅眼鏡。

 

2019 年 3 月 31 日,16: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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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清早飛機來到波隆那。折騰了一陣,吃早餐的這家飯店很特別的是現場有竪琴演奏,精神和心情都跟著清爽起來。

 

 

 

2019 年 3 月 31 日,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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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布蘭與鎮國之寶】

看林布蘭也是只能一路呻吟。
梵谷讓人震動,林布蘭讓人震驚。
梵谷把自然畫到讓你瞪目,林布蘭把人畫到讓你結舌。
梵谷從農民的日常中畫出平凡生活的偉大,林布蘭從富人和神話中畫出令人心悅的高貴。
梵谷以色彩詮釋天地;林布蘭以光影創造人間。
也因此,梵谷會說他最愛林布蘭的「猶太新娘」,其來有自。

今年因為是林布蘭去世三百周年,所以荷蘭國家美術館做了特展,到六月十日結束。我建議以圖像創作的人,都該盡可能把握機會一去。

逛完林布蘭的特展,千萬別忘了再去常設展那裡看他的「夜巡」。那真的是他們鎮館之寶,也是鎮國之寶。

因為荷蘭國家美術館允許(不用閃光燈的)攝影,所以我也把一些地方拍了下來和大家分享。

 

今年因為是林布蘭去世三百周年,所以荷蘭國家美術館做了特展。並且包括林布蘭紀念館等阿姆斯特丹其他地方也都共同舉辦展覽。所以阿姆斯特丹到處都可以看到活動訊息。

 

林布蘭為六位商人畫的這一幅畫,真是生動穿越時空。   導覽特別介紹左手第二位。他像是因為看到有人走進他們開會的房間, 所以起身打招呼。他可能是說請先不要打擾他們,也可能是說歡迎加入。   我看著這麼多人走進來,覺得林布蘭簡直像是讓那位先生對所有的觀眾打招呼。所以我相信他不是說請先不要打擾。他在說:歡迎。

 

近看。

 

這位富家少女,讓人離不開。

 

每個人都要這麼端詳。

 

我近拍了她的手部。這要如何形容?

 

旁邊另一位當時荷蘭的一位要人。眼睛中的自信,直射而來。

 

導覽說,這幅圖是先請大人物來畫室,把臉部畫好。衣服等再另畫。所以手部有一點異樣,可能是他學徒協助完成的。

 

一對夫婦在新婚一年之後的畫像。這是其中的新娘。

 

林布蘭把新娘衣著的布料感,畫到出神入化。

 

新郎。

 

新郎的鞋子。到現場細部看,才能體會到那些細微筆觸的驚人。

 

梵谷說他最愛的「猶太新娘」。

 

「猶太新娘」是十九世紀一位收藏家取的名字。說是一位猶太人父親在女兒新婚時送她手鐲。這個說法實在不通。父親不會把手放到女兒胸部去。   我記得有一篇文章裡有說,這幅畫動人之美,在於結合了男女和心靈之愛。所以我寧可相信這是一對新婚夫妻。   男人右手衣袖的質感,讓人無話可說。

 

這次特展有大量林布蘭的單色畫和版畫。 這一張牧羊人來看耶穌誕生的圖,必定要看原畫。 整張圖兩個光源。一個是右手邊約瑟在讀書的燭光,一個是中央這位牧羊人手裡的提燈燈光。兩個光源中間,睡著瑪利亞和耶穌;牧羊人的身後,是其他七位牧羊人。

 

林布蘭把聖經裡的一章的故事集中在這一張畫裡。 導覽要大家注意光影從右方到左方的兩極端變化。

 

彼得三次不認主的圖。圖的右上方,也就是彼得的左後方朦朧背景,是遠處被捕的耶穌正轉頭望向彼得。

 

林布蘭的「夜巡」,在常設展的 Gallery of Honor 大廳裡。遠遠就看到這幅畫在最中央的位置。

 

畫的上方,看得到比別人名字都大的林布蘭。

 

林布蘭是應阿姆斯特丹一隊槍擊手而畫的。中央兩人就是正副隊長。 因為年久積垢,這幅畫被暗色覆蓋,所以後人曾經以為林布蘭畫的是這隊人在夜裡出巡,因而名之為「夜巡」。沒想到後來把塵垢去除,才發現根本不是。 中央的兩位就是正、副隊長。

 

導覽說,在這幅畫之前,從沒有人把這麼多人的光影層次畫得相差這麼大。 這幅畫本來是阿姆斯特丹美術館的藏品,但一直在荷蘭國家美術館展覽。所以我覺得不只是鎮館之寶,也是鎮國之寶。

 

再細看個人的表情。

 

今年是林布蘭去世三百周年,所以不只荷蘭國家美術館做特展,阿姆斯特丹許多其他單位也一起辦展。 這是林布蘭故居美術館,當然也有。 故居原址在右邊,左邊是新建的連接樓。

 

從新的連接樓看故居。故居裡沒有電梯,所以我進不去,只能看新樓這邊的展覽。

 

林布蘭畫的他的兒子 Titus。他們父子感情深厚。 Titus 比林布蘭還早死將近一年。林布蘭晚景凄涼,在貧困中過世。

 

在荷蘭國家美術館特展裡另一張 Titus的畫。

 

2019 年 3 月 30 日,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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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梵谷】

前天去梵谷美術館,看他的畫,真是再好的印刷也難以複製他油彩的筆觸,那種震動。

當然,在那個環境裡看也有影響。梵谷燃燒十年生命,最後一年每天創作一幅的熊熊熱情;按時間一幅幅看下來他不斷企圖突破自己的努力;他弟弟、弟媳、侄子一路對他的信心傳遞不息,終於使他天下知名,並成立梵谷基金會的堅持不懈⋯⋯這些背景都迴盪在空氣中,給他的畫作添加了巨大的能量。

看到閉舘離開。我只能一路發出呻吟的聲音。

梵谷美術館不准拍照,但荷蘭國家美術館可以。所以這裡兩張他的作品是在荷蘭國家美術館拍的。

生日快樂!梵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