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 1 月 14 日
P 隨筆
施寄青老師走了。記者來電要我談一談她,我想了一陣子之後,想用「實踐者」來總結。
她因為婚姻中受的打擊,從而幫助其他女人,支持「晚晴」,是實踐她所相信的事情。
多年後,她因為覺得太多女人走不出失婚的陰影,一直擺脫不了依賴的習性,決定自己另有探索,也是實踐。
她參與教育的議題,參與政治的議題,總是直來直往,也不同於一般的名嘴,是有她真心相信的事情,並且在實踐。
在她眾多的實踐中,有一項還特別影響到我。
2004年,施寄青整理她幾年來對台灣一些特別的通靈加超自然能力人士的認識,交給大塊出了一本《看神聽鬼》。她之前一直是徹底的「無神論」者,後來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來徹底研究超自然,當然也是實踐。
沒想到我不只是成了這本書的出版者,也成了實際的受益者。
2005年底,我內人生了一場極其離奇的病。我和她一起翻騰於生死關卡,其後寫了一本書《那一百零八天》記其過程。書裡有一段寫我在科學的醫療中亂了方寸,想到請我們主編找一位作者介紹一位可靠的通靈者,後來並當真渡了一個險關。那位主編是陳文芬。作者就是施寄青。施老師聽到我遭遇的難題後,就幫我介紹了功力神奇的L太太。施老師和文芬在那個深沉的黑夜裡陪我去找L太太的一幕,是永不會忘的。
所以我是她實踐的受益者。
近年來我在紐約時間居多,剛才檢查和她聯絡的簡訊,是去年一月,整整一年前了。
我和施寄青的聯絡雖然疏密不定,有時也不免有些爭執,但基本上我們應該是彼此相知的。
感謝施老師。祈願並祝福您現在也繼續在實踐您所相信的。
附文:
在《看神聽鬼》之後,大塊成立了一個子品牌「小異」,出版過施寄青寫的另一本《通靈者說》。
我為這本書寫過一篇序言如下:
一個非無神論者的發言
郝明義
看待(或對待)這個世界的方法,有四種。
第一種,是「無神論」。我們腳下踩的就是土地,頭頂有的就是天空,別無其他。活著的時候,喜怒哀樂有之,越伏高低有之;生命結束之後,也就塵歸塵,土歸土,別無其他。
第二種,是「有神論」。天地之間,另有其他存在、規律。因而有神有魔;有天堂,有地獄。因而不能不選擇一種宗教,虔誠地信奉。
第三種,可以稱之為「非無神論」。這種人雖然沒有宗教信仰,但相信冥冥中還是有一種令人敬畏的主宰力量。因而自己會給自己定下一些行為的規範,定下一些思索的方向。
第四種,可以稱之為「非有神論」。這種態度的出現,又有幾種可能。第一,是變形的無神論,無神論堅持得不夠徹底,有時候又想相信一些有的沒的。第二,是變形的有神論,宗教信仰堅持得不夠徹底,言行不一。第三,是亂掉章法的非無神論,沒出問題的時候,把冥冥中的力量忘得一乾二淨,有所需求的時候,又要逢廟就拜,逢神就求。「迷信」的真正定義,應該是「迷而亂信」、「迷而不信」。這第四種「非有神論」,應該就是「迷而亂信」、「迷而不信」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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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識施寄青女士多年。目睹了她從「無神論」的立場,轉變為「非無神論」的立場。
一如她一向的特立獨行,她從不隱瞞自己這種轉變。不但不隱瞞,還著書論述,公開發表。這其中許多過程,她都寫在前一本書《看神聽鬼》中。
《看神聽鬼》之後,將近一年半的時間裡,她一直在忙一個新的計劃,針對台灣各種各樣「通靈人」做一次大幅度的調查報告。我和她見面的時刻雖然不多,但是不停地聽到她奔波於全台灣各地的動靜。距離阻攔不了她,期間一度受傷頗重的身體也耽擱不了她。
而最後的結果,就是她這一本《通靈者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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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靈者如是說》,一方面可以歸類為一種報導文學,作者以近乎田野調查的方法,為讀者展述了她的觀察與心得;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出作者另有意圖。
施寄青顯然希望這一本書對那些「非有神論」的人,那些「迷而亂信」、「迷而不信」的人,能產生些實際的幫助。「無神論」的人不需要她的建議;「有神論」的人有自己的信仰在指引,不勞她的建議;基於一個「非無神論」者的立場,她希望自己的探索,能對那些迷亂的「非有神論」者給些參考與建議,能和那一些人產生對談,讓他們在種種蠱惑中不致走太多冤枉路。
她要以一人之力做這件事,一方面可以和「愚公移山」的心意相比擬,但另一方面,也讓人感受到她近於「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心念。
這是我在一篇序言裡能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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