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7日滿月記 2008年3月17日
親愛的朋友:
今天是3月17日。早上三點多起床(最近起床時間不很規律),打開電腦,收到黃心健的一封email:
「好棒啊!謝謝分享!每隔幾天都會去網站上放些希望,今天兒子滿月,感覺更是不同!」
聽到他的寶寶滿月了,才覺察到今天跟二月十七日相距剛好一個月。對「我們的希望地圖」網站,也有特別的意義。
從二月十一日開始讓思索多時的想法走出自己的嘴巴,在邀請共同發起人的過程裡和大家經過討論後,我是在二月十五日早上調整出這個計劃的名稱及內容,以及網站以希望來表現光點的想法。
二月十五日當天碰上過程裡最大的挫折。當時我準備是在選前一個月,二月二十二日就能建好這個網站來公佈。但是請教一位IT方面的專家如何建構這個網站的時候,他告訴我要做出我講的效果,最少得一個團隊,一個月的時間。而我想的是五天的時間?我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多談下去。
當天晚上一個餐會後,我請杉浦康平和呂敬人去相思李舍。客人到午夜興盡而歸之後,我累在沙發上一時起不來,就跟老闆李威德談起我的想法,也順便說了說現在找不到網站找不到人做的困境。李威德說,有一位以前常常來他這裡喝茶的客人,看來是個高手,問我認不認識。
我一下子興奮起來。我認識他!那人的確是個高手。我知道他是大夜貓子,馬上打電話給他,半夜兩點沒人接。我先回家,再發email。心裡想,這應該就是答案了。
第二天十六日,我抱著希望等到下午,接到他助理的簡訊,說他現在人在美國,一時回不來,也不方便聯絡。興奮了一夜的期待,算是破滅了。
但我不死心。當晚在台北書展忙碌的行程裡,趕了兩個約之後,我又想起有一位獨行俠式的網路專家,他專門利用遍佈全球的程式高手來工作,可能有辦法。於是從圓山打電話給他,緊急約了在永和一見。
見面後,他也幫不上忙。他開發的東西,聯絡的人都集中在很專門的一個領域。「並且,你只有四天的時間要建好,這不可能啦。」他在咖啡館裡跟我說。
幸好這時我的手機響了。是趕來這裡的路上,我打電話給Seednet的總經理程嘉君留的言,他回話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同時打電話王克捷,問他有沒有其他可能的資源。克捷除了幫我找一些可能的資源之外,問我認不認識程嘉君,我叫了聲怎麼忘了他!
我跟嘉君說,有急事要找他一談。請他第二天星期天早上,給我半小時。
第二天,二月十七日早上十點半,我去內湖美麗華附近見了嘉君。
嘉君聽我講了十分鐘之後,跟我說:「我支持你。」他說的支持,包括網路頻寬、程式設計,以及四天之內完成,二十二日就開站。唯一,他說使用界面的設計,需要我們多花心思,工程師全力配合就是。
說起來,我和嘉君認識雖然有段時間,但是光以見面次數而言,其實那天早上應該也不過是第六或第七次而已。他一句「我支持你」,讓我吃了個定心丸,說一聲「謝謝」就匆匆分手。
我趕回台北書展現場,等林懷民。他就我們的聲明給了我很關鍵的一個意見,我要趁他中午一場演講之前,跟他確認一些細節。而他也的確就在匆匆趕來,匆匆一眼之下,就又給了我一些很好的建議。
聲明最前面,有一句「讓我們抱著希望,換個想法,來拼一個台灣未來的地圖吧。」他走動了兩步,揚揚頭,說,「加一句『擡起頭來』吧!」
我去主持了他的演講的開場,然後和同事wini討論怎麼找一個香港網路設計師。這天早上有朋友傳來一個香港的網站,其界面有些設計很不錯,我想在時間這麼趕的情況下,是否可能第二天星期一聯絡由他們做。有現成的東西,改起來應該比較快。Wini準備聯絡。
「可是,」我加了一句,「有點可惜。我們的總統大選,這件事情如果能由台灣的人來完成多好。」
Wini看看我,「那你要不要找Akibo試試看呢?」
我又大叫了一聲,「怎麼忘了他!」
Akibo是台灣電腦繪圖及數位設計等領域的指標性人物。又是我雖然很早就認識,但見面不到三次的人。幸好兩年多前有次專訪過他,有次深入的對談,對他所做的事情有多一些了解。
我打電話給倪重華,問到Akibo電話。沒有人接,我留言後,去參加法蘭克福書展前主席衛浩世的《集書人》新書座談會。兩個小時後,座談會結束,電話響起,Akibo回電了。
Akibo說星期天他在家陪小孩。我說有急事,請他給半個小時。他家住天母,我在信義區,Akibo不但立刻同意安排好小孩見我,還好心地約了我們雙方共同的中間地,國賓飯店見面。那晚衛浩世要回德國,通常,我都是和這位老友一起進過晚餐再跟他道別的,那天我跟他匆匆握了個手,把他交給別人之後,就在細雨中趕去國賓飯店了。
Akibo聽我講了十分鐘,說,「我做。」我們緊緊地擁抱了一下之後, Akibo說,「你還要再去找一個人。」這樣他告訴了我黃心健的名字,以及心健曾經在美國Sega公司擔任產品研發的藝術總監,是數位互動遊戲的頂尖高手。
Akibo馬上打電話給黃心健,約他出來見。但他講了講電話,大聲說了句「恭喜」之後,跟我說,「可是很不巧,他今天家裡有大事,他太太生Baby,在中壢,他現在就要去中壢。」
聽人家生Baby,又是高興,又是想,那怎麼辦?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也不可能去打擾人家了。但是,時間對我而言又是分秒必爭。我只好厚著頭皮和臉皮,請Akibo 再撥個電話給黃心健,問他如果我過去中壢看他呢?
黃心健沒有拒絕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說那就八點半。
於是,我和Akibo再談了一會兒,他又給了我應該為一些不方便上網的人設置現場希望張貼板的建議之後,匆匆趕回家去給孩子準備晚餐。我則在飯店樓上和wini吃了些東西,然後出發去中壢了。
夜裡飄著雨,氣溫又低得很。但是車上我的心一直是熱的。多麼不可思議的一天啊,我想。雖然我還沒見到這位黃心健,不知他是什麼樣的人,不知道他是否也會像Akibo這麼熱情地答應,但是我相信佛菩薩會幫助我的。而我自己能做的,頂多就是不忘記去買兩盒雞精。
到了中壢的醫院,找到產婦的房間,黃心健不在。等了幾分鐘,看到一位個子不高,戴個黑框眼鏡,像個大學生的人,慢慢地走了過來。本來想找一個可以喝茶的地方談,他太太起身,說是要去看新生的嬰兒,她的床借我們用就好了。所以,我就拿出電腦放在床上,講了一遍給黃心健聽,並且說,要二十二日開站。畢竟我和他是完全初次見面,不知他會說什麼。
黃心健走路慢慢的,講話也慢慢的,反應看來也慢慢的。他聽過後,說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會和Akibo先討論。」我看他雖然沒有像程嘉君和Akibo那麼直接地說什麼,但畢竟並沒有拒絕我,也沒有說二十二日不可能,對一個第一次見面,又是家裡有重要喜慶事要處理的人來說,還能要求什麼?
我這樣上了車,本來要約一位韓國版權經紀人在二十四小時的敦南誠品店見面,想想還是算了,一路昏昏沉沉地睡回了台北。
這就是我的二月十七日的一天。
第二天,我們和Seednet的人開了第一次會。第三天早上,三方人馬第一次會齊在心健的故事巢辦公室開會。Seednet的工作團隊代表有建成、思翰、彥群。我們公司有Seaman(對,就是提「我希望馬路是平的」那位)及Riz。再來是Akibo,以及心健。而Akibo和心健在我們開會之前,已經先把首頁頁面如何呈現的方式討論出來。我只能說,他們想到的呈現方式,也就是各位現在看到的這個樣貌,比我原先的設想,高明、有趣、有機得太多,啟發了我對網路,以及遊戲的許多未曾有過的想像。
在那個十九日的早上,對於我想在二十二日開站的想法,仍然沒有任何人告訴我不可能。Seednet團隊的代表說一定會把程式趕出來,Akibo和心健的互動界面要晚個兩三天,但是他們說可以先設計一個臨時的界面。
最後是Seaman、Riz(他們兩位負責居中協調,穿針引線)和我其他同事提醒我:已經找到這麼頂尖的任務團隊來完成這件不可能的任務,大家都為了配合我,沒有任何人潑我冷水,為什麼不把網站啟動的時間延後一個星期,到二月二十九日再開站呢?
我接受了這個建議。這可能是一個魯莽的傢伙在這件事情上做過最明智的決定之一了。而後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說了。
今天在這裡記下這些,是因為得知心健的寶寶今天滿月,聯想到我們的網站也是滿月。我和Akibo下午買了個小禮物送給寶寶,在卡片上寫了:「你和我們的希望地圖一起誕生到這個世界。歡迎並祝福。」所以跟大家分享一個新生命,和一個希望網站的誕生的喜悅。
感謝所有參與,支持這個計劃與網站誕生的人。和幾方工作人馬開過一次會之後,就完全透過電話、手機與email聯絡,就準時讓這個網站在二月二十九日準時開站,甚至連林強匆匆間答應相助,為這個網站主題曲的編曲也及時趕到,是一種太特別的事。能精準地達成原先的目標不說,還可以產生如此美妙的視覺、聽覺與參與感覺,光是享受這種專業工作默契,就無從形容。
也感謝所有在我們的希望地圖上發表希望的人。是你們,讓這個網站在開站之後,真正開始有了生命;是你們,讓我們從黑暗之中,看到一個個熠熠生輝的光亮。讓我們的希望地圖真正有了生命。
如果最後可以讓我再多一句話,那麼就讓我說:
真誠地相信你的希望可以實現吧。
希望會實現的。也可以實現的。
郝明義 rex
2008/3/17
又及:今天的希望導遊是夏曉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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