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 2 月 13 日，23:17
B 閱讀E 人生回顧P 隨筆
明天是情人節。
告白真是件要鼓起勇氣，匯聚生命全部能量的事。
我高三的時候，有一次告白。
那是寒冷的冬天。因為要準備考大學，晚上經常要在學校教室裡和幾位同學自修。現在想起來，固然說是要自修，其實更希望的是趁機能和一位多年來心裡喜歡的女同學多在一起一些時間。
我們從小就認識，小學、中學一路同班，但她比我大幾歲。
釜山冬夜的寒風呼嘯。
自修後其他同學離開，有時候會只剩我和她單獨再多留一下。
尤其有一天晚上只剩我們的時候，教室突然停電。我們就掀開教室裡生火的爐子蓋，對坐著烤火暖手。火光在教室牆壁、屋頂搖曳出影子高低起伏，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又好像說了很多話。
第二天一位死黨朋友聽我說了之後，瞪大了眼睛問我：「然後你們就回家了？」
我說是啊。
「你都沒跟她告白嗎？」他問。
我說沒有。
你這是浪費了天底下最寶貴的告白機會啊。他大致這麼訓我。「再來你要把握機會噢。」他提醒我。
好。我說。
可是不知怎麼，後來就再沒機會了。
不要說沒有機會再圍爐對坐看火影，連在一起晚自修的機會也沒了，常常不見她留下來。
我更懊悔那晚沒有把握機會。
那位死黨看我這樣子，就鼓勵我去她家找她告白。
「今天晚上我陪你去。」他拍胸脯。
這樣聽他說了幾天後，我當真決定在一天晚上去了。朋友也真陪我去了。
她家離學校有一段不近不遠的路，還在一個山坡上。冬夜有刺骨的寒風，地上這裡那裡結著冰，路燈稀微，我就這樣拄著拐杖在朋友的陪伴下，一步步走上了山坡。
上去之後，拐進一條小巷子。她家就住在韓劇裡那種矮牆圍著的一個小院子裡。也不知為什麼，那天她們家院子的門並沒有關，朋友使了個眼色，我就推門進去，他躲在矮牆外等我。
院子很小，一間屋子炕上亮著燈，也聽得見人聲。
我在寒風中心臟都快跳出來，好不容易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屋子裡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她拉開炕上的門，下來到院子裡。
我不記得她有沒有問我你怎麼來了，只記得就著屋裡的燈光，還有天上清冷的月光，她看著我的模樣。
我知道她和媽媽還有妹妹、弟弟住一起。他們應該都在屋裡豎著耳朵聽。
然後我腦子裡就轟轟然，那天晚上後來的細節我都記不清了。
連我到底是說了「我喜歡你」，還是「我們交往吧」都記不清。門外的朋友說他也沒聽清楚。顯然聲音很小。
她怎麼回的也記不清。不過幸好出來之後，朋友說他聽見了：「現在你幾歲啊？我幾歲啊？我們還要考試吔！」
總之，那天夜裡我就這樣又在清冷的月光下，一路小心繞過結冰的地面，走下山坡了。
此後世界沒有變化，唯一改變的是那位死黨朋友不時會拿「你幾歲啊？我幾歲啊？」來笑我一下。
告白是一件要動員生命全體能量和勇氣的事。
所以告白成功，固然是一種ecstasy. （中文不知該怎麼說）
告白不成功，也是永誌難忘的回憶，並且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美好。
像我就雖然時間都過去五十年了，但想起那天晚上曾經鼓起那麼大勇氣有那麼一次告白，還是打從心底感到溫暖。
情人節，有你要告白的對象嗎？
或者，選一本書送給對方當個助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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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表達對方是天作之合> 《毫無來由的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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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顯示自己所有的誠意與決心 > 《陪你練習當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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