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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拼圖–台灣需要重視文化資本的短期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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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同時刊載於 2009.02.27中國時報        

        在一次文化創意產業的圓桌會議上,馬英九總統說他重視文化,也希望日後大家記得他是「文化總統」,因為「文化使一個社會偉大」。我聽了之後,做了點補充:「對今天的台灣,文化不只是使我們偉大與否的課題,而是涉及我們能否存在下去的課題。」
  這麼說,有短期的理由,也有長期的理由。短期的理由,是因為和中國大陸三通之後而起的。
  三通之後,有次跟一位大陸的朋友問起他的感想。他很急切地表達對台灣的憂心,擔心三通之後來過台灣的大陸人,不但沒法了解台灣,還可能誤解台灣。
  「看那些旅遊景點的安排,你們主要還是什麼阿里山、日月潭。大陸人去台灣只要是去阿里山和日月潭的,回來沒有不失望的。」他說。
  他認為,大陸人對台灣,有一種神祕的嚮往。要滿足這種嚮往,根本不是一些山水風景或夜市小吃所能奏功的。「台灣的價值和感動人的地方,是台灣的文化。但台灣卻沒有意識到。」他說,「如果大陸人只是來走不過爾爾的一趟,台灣的觀光景點賺不到大陸人的錢還在其次,他們回去以後從此以為台灣的價值不過如此,那可真不只是你們的不幸而已。」我很同意他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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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帶動「第四波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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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同時刊載於 2009.02.13中國時報

        從一個有機體來看待「文化創意產業」,不論是「以文化創意為特色的產業」還是「從文化中尋找創意的產業」,其中「文化」都是重點。

        但「文化」是什麼?

        這麼一個說來玄奧,經常有人長篇累牘地闡述的名詞,有沒有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明?

        我自己一直在思考。今年春節,倒是因為看了一部久聞其名的電影而找到一個說法。

        安東尼奧尼的《春光乍洩》(Blow Up),是攝製於一九六六年的名作。電影講一個攝影師,在倫敦一所公園無意中發現的謀殺案。隨著主角走進公園,我看到在他身後的背景中,有一個在撿垃圾的老人。這位老人不是揹著什麼破爛的筐子檢,也不是清潔工一般戴了什麼塑膠手套撿。他身著雅緻的衣帽,拿著根手杖,一副英國紳士的派頭,慢條斯理地散著步,腰不彎,身不蹲地撿垃圾。他的手杖底端尖細,把地上的紙片垃圾一插一插,就一路往杖身串墊上去了。

        這部四十三年前的電影裡的一個小背景,讓我想到,「文化」就是對一些價值和品味的堅持。這些堅持可以體現在藝術與文學的創作上,也可以體現在我們生活和(不分行業的)工作上的每一個細節上。英國人堅持檢垃圾也可以像紳士在散步的價值和品味,那就是他們的文化。

        我們的社會,長期傾向於把「文化」窄化為「藝文」來看待,其中一個影響是,每當一些我們最卓越的企業領袖要談「文化」的時候,都經常以過於自謙的「我是個不懂文化的人」來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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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拆解「文化創意產業」的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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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同時刊載於 2009.01.30中國時報

        台灣談「文化創意產業」,以及與之相配套的「文化創意產業法」,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卻一直給人徘徊難前的感覺。照我自己的觀察,其中涉及兩個問題。

        第一,「文化創意產業」裡面,包含了「文化」、「創意」、「產業」三個元素。但既然我們已經將之稱之為「文化創意產業」,則不應該再把這三個元素拆開來分解對待,而應該以一個新的有機體來看待。

        然而,過去當我們談起「文化創意產業」的時候,往往不是只見「產業」而不見「文化」,就是只見「文化」而不見「產業」。最後,往往落得只剩下一個「創意」被孤零零地拿出來強調。

        除了把「文化」、「創意」、「產業」三個元素分解拆散以待的問題之外,我們還經常看到的第二個問題是,把三個元素都窄化了。從政府到企業到媒體到一般人的言談中,我們很容易把「文化」窄化為「藝文」;把「創意」窄化為「設計」;把「產業」窄化為「生產」。

        把「文化」窄化為「藝文」,有兩個風險。第一,是使得「文化」成為和某些特定領域,特定創作人士相關的事情了。直接把「文化」和(精緻的)「藝文」劃上等號,不也表示我們對「藝文」的重視嗎?有人也許會問。但我認為不見得。沒有認清「文化」與「藝文」的異同,那也就是沒有認清「文化」的作用與價值。沒有認清「文化」的作用與價值,事實上也不可能會真正重視「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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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難為年代 聽聽《給未來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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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同時刊載於 2009.01.16中國時報

        很多工作,需要為一種理念而奉獻,甚至不惜性命,是很清楚的。譬如要革命的政治人物,戰場上的軍人等等。但是商人呢?商人對自己的理念,到底應該堅持到哪個地步呢?有段時間,我很好奇。

        商人的目的不就是營利嗎?一個追求營利的人,到底有什麼理念好堅持?堅持到哪個地步才算食古不化?

        後來,沒想到因為看甘地的一本書而找到答案。

        一次大戰之前,甘地在南非的那段時間,有天要從約翰尼斯堡搭火車去德班。在火車站,一位來送行的朋友,塞給他一本書,好在二十四小時車程的旅途中閱讀。後來,甘地在他的自傳中,有一章名之為<一本書的神奇魔力>,專門談這本書對他的影響。

        甘地從拿起書就放不下。火車在傍晚時分到站,可是他那天夜裡根本無法入睡。甘地在回憶錄裡說,他不是閱讀很多的人。在他上學的時候,除了教科書之外,他幾乎什麼也不碰。出社會工作後,也很少時間閱讀。不過也正因為如此,他讀到一本書,就會大力消化。而他在火車上讀到的這一本書,則立刻給他帶來了鉅大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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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五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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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個人,還是企業或社會,在早些時候的階段來相互比較,可能彼此的差異還蠻大的。

我說二十年前各地機場的輪椅通關安檢措施,就是個例子。當時香港機場以各方面綿密的作業程序,明顯呈現和別人的差異。那時的北京機場,要找個給輪椅用的箱梯都沒有,遑論其他。但是今天的北京機場,設備和作業程序,一樣也不比香港機場少了。所以香港機場只能用他們每個人的高效率動作,節省每個程序百分之二十的時間,來保住自己的特色。

香港機場能不能持續保有這百分之二十的優勢?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大家都在進步。每個地方還都會繼續追趕,每個人也都會追求更高效率的動作,節省更多的時間。

最後,香港機場很可能只會留下百分之五的與別人的不同。說起來有點殘酷,但是也不然,因為這原來就是事情的本質。

記得有一天我在出家門的時候,掏鑰匙鎖門,看到手上一把的鑰匙真相像。要找的那一把,和另一把幾乎沒什麼差別。你比較鑰匙的齒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但畢竟,能鎖的那一把和其他的就是不同。

於是我想到「百分之五的差異」。決定一個東西不同於另一個東西,一個人不同於另一個人,不需要多大的差異,只要百分之五就夠了。

愛情不就如此?你要愛這個人而不是那個人,沒什麼理由,就在於她眼中多了百分之五讓你心動的溫柔。你要嫁這個人而不是每個人都認為的另一個人,就在於他手掌多了百分之五的厚實。

不論是哪一種競爭與比較,最後不必什麼百分之二十的差異。百分之五就夠了。幾乎說不清是什麼的那百分之五,卻決定了全部的勝負。我因為有那天的體會,後來請一位作者畫了一本有百分之五差異的書。

百分之五的差異,固然和終極的目標有關,也和起步的動作有關。任何事情想要發生改變,也都是從百分之五開始的。

我上大學的時候,有過連續一星期夢魘的經驗。睡夢之中,突然感到有什麼重重地壓住了全身。掙扎著想起來,但是全身動彈不得。

剛開始的時候,免不了恐懼。後來恐懼沒了,只剩下相當的不耐煩。當時正在期中考,考試期間需要充分睡眠卻不得,每到半夜就要從夢魘中醒來,很不耐煩,於是想如何脫困。

我逐漸發現,當你感到被壓住而動彈不得的時候,想要一下子掙脫是不可能的。而夢魘令人恐懼的,正是你越要用全身之力去掙扎,卻越是無能為力。

脫困,是急不來的。

我發現的解決之道,是從小處活動起來。

當夢魘襲來的時候,被壓住就被壓住吧,別慌,先不要管它。我先活動一下右手(或左手)的小指。從右手小指的第一個關節起。第一個關節能活動一下,就能再活動一下第二個。整個小指能活動之後,就再動一動隔鄰的無名指。無名指能活動之後,就再活動一下中指。中指之後,再食指。再大姆指。再整隻右手。再右小臂。再整個右臂。等整個右臂可以活動之後,就可以很自然地翻個身。這時要坐起來,或者繼續入睡,就都隨你了。

後來我就再沒什麼夢魘。或者說,會了這個方法,再遭到類似的情況也知道怎麼化解了。

整個事情的秘訣,就在先從右手(或左手)小指的第一個關節開始活動起。活動那根小指頭的第一個關節,就是一個百分之五的活動。

二○○八年過去了。對許多人來說,這都真是夢魘的一年。想要從如此巨大的夢魘中脫困而出,大概不是說一句「牛轉乾坤」就能奏功的。我告訴自己的是:給自己製造個百分之五的新活動,給自己找個和別人百分之五差異的新特色,來當作開始。

新年和大家分享。